89 第八十八章:太子娶妻算无遗策

    卫玠才会到卫府, 便见到王聿和王玄在对弈, 裴宪和裴礼正在一旁观战, 而司马睿则是端着一杯热茶在看书。

    王聿先瞥到卫玠,放下白子,连忙走到卫玠身边, “叔宝,太子唤你可是为了太子妃的事情?”

    “还用问吗?肯定是太子妃的事情, 毕竟是十日后的事情。”王玄放下黑子, 冷哼一声, “那个自视甚高却毫无本事的太子, 也不知到底高傲到了哪里。”

    “叔宝,十日后太子和贾谧同时娶妻, 你可是要有哪般动作?”裴宪关心的问道。

    “可需要我们相帮的?”司马睿终是主动开口。

    “我现在需要沙盘,推算一下十日后娶妻的情况, 要算赢面。”卫玠的话语让众人立刻明白。

    因着裴礼擅长做沙盘, 裴礼去重塑王衍府邸到太子府邸的路程, 只留下其余人和卫玠参谋。

    “这太子迎娶王氏女,可是想要迎娶长女王景风?”王聿看着卫玠画着线路图转头问着王玄。

    “我长姐本是许配给贾谧的, 如今看来, 叔宝倒是想要抢我长姐啊?倒是有趣,不知道届时父亲到底是哪般模样呢?”王玄嘴角弯起,很是好奇。

    “你爹要知道你跟着叔宝闹腾, 一定打断你的腿。”王聿撇了撇嘴, “然后说你胳膊肘往外拐。”

    “那又如何?人生第一趣事, 竟然是我长姐被人当做香饽饽去争抢,难道不是有趣的?”王玄毫不在乎的双手一摊,“我从未想过我那长姐是如此的炙手可热。”

    “眉子,你的府邸到达太子府邸要走一个时辰,若是花轿准时出门抢亲的时间不过是一个时辰,若是提前一个时出门,会是哪般情况?又或者是贾谧存后手?”裴宪沉思起来。

    “又或者……贾谧也在等着十日后的抢亲?毕竟谁抢到王景风就会赢。”王聿眼睛轻眨,“但谁抢不到,一定成为笑柄……这……”

    “我相信叔宝,毕竟算赢面,只要事无巨细,一定会算无遗策。”王玄勾起笑容,“只是叔宝如此用心的设计,却不是为自己讨老婆,着实可惜了。”

    卫玠抬起眸子,横了一眼越说越没正经的王玄,王玄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安静下来。

    看着王玄消停下来,他才埋下头,继续画着太子府到达王衍府邸的线路图。

    待到画完,卫玠端详着这线路图,仔细的思索起来,“若是这王景风在未时出门,申时吉时,这轿夫的脚力还能赶上。可若是双花轿一起出,这贾谧的府邸和太子府邸正好是一东一西,两个方向,在朱雀大街的铜锣巷分开,走到这里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而我们识别这个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可以耽误。”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两刻钟的时间找到真正的王景风的花轿?”王聿算是明白过来。

    “眉子,你大姐可有哪般偏爱的事物?要能够隔窗闻到或是听到的事物。”卫玠望着王玄,带着好奇。

    “我那大姐并没有特别偏爱的香囊或是事物,倒是身上会挂着铃铛……”王玄的话语让卫玠眼睛缓缓一眨。

    “铃铛……若是这假的也会挂上,一定要你大姐一定会带着的,可以识别的信物。”卫玠的话让王玄皱起眉,他很少关注自己长姐的事情。

    但是……他记得大姐喜欢卫玠的,因为卫玠喜欢香墨,他大姐经常偷偷使用香墨。

    王玄欲言又止的看着卫玠,却不好意思开口。

    “眉子,你可是想到了哪般?”卫玠的眼睛带上了亮光,他知道王玄找到了症候。

    “叔宝,你从未想过,我长姐的心吗?我记得金谷园,我长姐曾跟你说过一些话。”王玄暗示卫玠。

    “说过一些话?”卫玠愣住,他不是不知道王景风的意思,可是他与王景风跟不可能。

    “你可想起来了?”王玄真希望替自己长姐问一下卫玠,可曾想过他长姐半分。

    “眉子,那些不足以让我在那天确定哪个是王景风,我需要知道最可能的答案。”卫玠不打算回答王玄设下的问题,只是想知道答案,因为他卫玠要赢。

    虽然他解决了很多贾谧的爪牙,可又何尝不是因着手段狠厉,五个月内得罪了部分世家。

    如今外面风评,说他卫玠会为了一时意气,不择手段的毁了一个庶族世家。而这些风评,他自然知道是潘岳那厮为了压迫他低头而做的小手段,可是他如何能轻易投降?

    再说,这样的他已然树敌,若是太子娶妻的大事也败了,怕是世家会嘲讽他把握局势的能力,若是这衣带诏的几个带头人在陆续因着贾后解决年万人之后,腾出手来,因着贾谧的事件而报复……他不敢想……故而,他必须赢,为了荣誉,更为了不被人拿捏和羞辱。

    “我长姐可能喜欢香墨,就是乐霖研制的那个香墨。她买了很多,也经常用,身上经常有那个味道。”王玄的话语让卫玠眉头轻皱。

    “香墨?”王聿愣住,这个香墨到底是如何研制的,只有乐霖知道……

    “莫不是现在要去找乐家女郎?”裴宪想要动,却被卫玠抓住了胳膊,

    “不必,眉子,我给你一包东西,你现在回去。”卫玠握了握手。

    此话刚说出口,王玄愣住,“不会是桦树花粉吧!”

    “叔宝……这可不行啊……你闻到都受不住,更何况是靠近!”王聿想也不想的说道。

    “叔宝,你不能这么拼,你知道吗?你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裴宪想也不想的拒绝。

    “叔宝,你是不是疯了?”王玄不可置信的看着卫玠。

    “我若是输了,才会万劫不复。”卫玠陈静的眸子盯着王玄,“七堡,把桦树花粉给眉子,我十日后要看到成效,你懂吗?”

    “叔宝,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哪般!啊!”王玄一副不解的模样。

    “潘岳已经在外面将我五个月的作为化成摧毁庶族世家的舆论,虽然是不足以对世家豪门产生影响,可终究人心相通,消息也会不胫而走。这些庶族在世家豪门做门客,天长日久,假话多了也是真话。若是这次失去了东宫对我的信任,以后如何,你难道还不懂吗?”卫玠终是将自己的处境说了出来。

    只因为,他看到了王玄拒绝用桦树花粉来做引子。

    “你是说,要么你被贾后那老妇按头认栽,要么你被潘岳那厮给按在地上弄死?”王玄恍然大悟起来,“你这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既然沧浪筑,我甘为先锋,就要付出该有的代价,这代价我懂,但是我却不一定非要背负,不是吗?”卫玠望着王玄。

    “叔宝,你确定此法会有效?万一对方发现了……”司马睿终是开了口,“只是,这桦树花粉,多少人会过敏呢?据我所知,司马皇族尚未有人。”

    “这……”王聿恍惚想起一个人,“我记得……广城君对桦树花粉亦是如此……只是这还没到达贾府……应该不……不会出岔子吧?”

    “桦树花粉……郭槐?”王玄立马否决道,“怎么可能?叔宝如此孤注一注,连他自己都豁上去了。”

    “为何我感觉惴惴不安呢?”王聿还是不放心。

    “如此,我们算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一个情况。”卫玠提起梓豪细笔,在沾着朱砂,打量着线路图,“从花轿出来开始,我们能够做的便是通过桦树花粉,通过我的反应而得知到底谁是正主。而对方也必然会留着后手,不允许咱们抢夺正主。那么势必要有一场花轿之间的赛跑和掠夺。假若……”

    卫玠在纸上一边写一边说道:“假若我们一开始就抢对了花轿,那么这个花轿是顺着新郎官还是不顺着新郎官走的?若我是贾谧,一定是让轿夫不顺着新郎官走,才能保证新娘不被带走……故而,轿夫是关键。”

    卫玠写下两字“轿夫”,继续盯着线路图说下去,“若是轿夫在那两刻钟的时间打晕,那么,打晕之后呢?换上咱们的轿夫,脚步够快的话,倒是赶上吉时。只是……这轿夫转换的时候,另外一个花轿前来追逐,又如何?故而,这轿夫一定是运动中的争抢,所以……七堡……你该知道我的意思……”

    七堡明白的点头,转身离去,卫玠满意的点头,继续说下去,“而之后便是派出影卫,寻找机会保护花轿入东宫。但若是抢错了花轿,是如何知道这花轿是错的呢?”

    卫玠轻敲着桌面,认真的想着,“若是眉子还是将桦树花粉撒错了人,或是嫁衣换掉,或是坐错了花轿,而花轿之上有可能是偷梁换柱。故而……还是系在腰间的锦囊,锦囊能够散落零星的桦树花粉最是妥当,故而,眉子,你该懂我的意思。”

    “我明白。”王玄总是明白了,“可若是两个花轿都不是我长姐呢?”

    卫玠望着王玄,花轿里面,没有王景风?这倒是有可能,但是王衍……

    卫玠当下否认道:“不可能,你父亲是那般在乎颜面的事情。如今世人皆知王司徒嫁女,又如何能够丢了颜面。若是真的花轿里面没有王景风,难不成王景风奔为妾,要这般丢人的模样走入贾府?你琅琊王家的脸面丢不起,而王司徒也不允许。”

    “如此,那便我如同你所言,前去我长姐旁边,帮你拉暗线。”王玄终是放下心来。

    卫玠点头,深吸一口气,“至此,或是一战成名,或是转败成泥,全托眉子了。”

    卫玠长袖作揖,对王玄第一次做大礼,而周围的几位公子面面相觑,大家脸色严肃,看来此事甚是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