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卫玠与乐霖赶往洛阳

    卫玠在吴郡呆了半个多月, 终是将司马颖交代的军粮筹措完成, 他告别妻子乐霖, 启程前往朝歌。卫玠才走了两天,乐霖便接到乐广的书信,乐谟匆匆回来, 看过信后, 乐霖便决定身着男装,追上卫玠。

    只是乐霖才走出乐谟的府邸,便被王玄堵在了巷口, 杨清走到乐霖前边,想要帮助乐霖打发王玄, 却被乐霖止住, “杨清,退下。”

    “是,主人。”杨清垂下头。

    “主人?哟, 这是多大的脸面啊。怎的叔宝才走两天,你就不听他的话了?”王玄的话语让乐霖, 一脸黝黑。

    “眉子……闪开。”乐霖并不想跟王玄一般见识。

    “闪开?我就不闪开, 如何?”王玄骄傲的说道。

    “不闪开?”乐霖轻哼一声, 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陪这个二世祖玩闹。

    乐霖快速走上前去, 在王玄的穴位准确无误的插入银针, 看向身后的杨清, “杨清, 扛上他,跟我走。”

    “是。”杨清不费力气的将王玄扛了起来。

    “喂喂喂……你这是要把小爷我扛到哪里去?”王玄当下叫嚷起来。

    “如你所愿,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跟你谈谈。”乐霖轻笑一声,眼神闪过光芒,那光芒之中尽是算计。

    “喂……你这是要作甚?”王玄被杨清安置在背阴的墙角里,一脸不安的说道。

    “作甚?你这厮向来嘴巴不把门。我怕你祸从口出,故而帮你长长记性。”乐霖拿起银针就朝着王玄的痛穴扎去。

    “痛痛痛……乐霖!你疯了?敢这般对待小爷!”王玄威胁道, “啊……痛……乐霖……你这疯女人!真是最毒妇人心,我一定要让叔宝好好教训你!”

    “最毒妇人心?呵……眉子……你一如木偶站在这里,动弹不得的滋味,如何啊?”乐霖冷笑一声,拿出又一根银针,晃在王玄的眼前,“对了,这么喜欢跟我夫君哭诉,不如先学会如何哭,怎样?”

    乐霖抬起手,将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王玄的哭穴,只见王玄瞬间痛哭流涕起来,因着四周大穴被封住,只能站在那里,泪流满面。

    “呜呜……乐霖……你这个坏女人……呜呜……我一定不会让叔宝原谅你的!”王玄他从未想过乐霖竟然真敢对他下手。

    “原谅?叔宝一来一回起码三个月,你当真以为我会笨到在你身上留什么痕迹?不过你要是干脆一点,愿意昭告天下,你与我夫君是断袖之癖,至此以后跟我做姐妹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与你好好的说说。只是……你愿意小轿入门,让我喊你一声妹妹吗?”乐霖的话让王玄气的粗喘气。

    乐霖拔掉王玄哭穴上的银针,好整以暇的看着王玄。

    “乐霖!你胡说!”王玄气呼呼的说道,开玩笑,他喜欢的是女子好吗?

    “胡说?你不是在坎园信誓旦旦的说过喜欢我家夫君吗?对了,这小妾呢,一般都是笑脸相迎,不如我教教你,如何笑?”乐霖将银针扎入王玄的笑穴。

    “哈哈……乐霖……你这个……哈哈……坏女人!我一定要让……哈哈……叔宝知道你的……哈哈……真面目!哈哈……”王玄笑不成声的说道,若是可以止住笑容,解脱穴位,他一定巴不得离乐霖越远越好。现在,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决不能输在阵势上。

    乐霖又在王玄的哑穴上插上一针,抬起头看向王玄,一脸笑意,“若你想将今日丢人的事情告知我夫君,我是完全不介意的,只是你丢的起这个人就好。眉子,你且记住,下一次得罪人的时候,看清楚,是不是你可以得罪的。杨清……我们走。”

    王玄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他可不想跟个木桩子似的在巷口旮旯角待着。

    乐霖压根不管后边的王玄,只是在拐角的地方跟杨清说道:“你唤两个小厮多墙角看着,不要让其他人伤害眉子。”

    “主人,杨清明白。”杨清勾起唇。

    乐霖翻身上马,这一次,她必须要早早的追上卫玠不可。只是,没想到,那王玄的皮还真厚,她的手还真是有点痛呢。

    追了一天,终是赶上了卫玠的车队,卫玠听七堡诉说乐霖到来之事,虽然满心诧异,却依旧起身迎接他的妻子。

    卫玠望着乐霖那衣衫上的尘土,当下下心疼起来,吩咐车队在附近酒肆驻扎。

    乐霖将乐广的书信递给卫玠,看到书信的一瞬间,他便猜到洛阳发生了大事,等看完信中所言之时,卫玠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夫君……依照父亲所言,长沙王和成都王这一战,怕是难以避免。我们要日夜兼程,快些赶回洛阳城才是。”乐霖不安的说道,她很难想象姐夫司马颖挑起战事之后,她老父亲是如何的安身立命,想必朝堂之中,满是诽谤之语了吧?

    “阿霖,这件事,我定会处理好,你不用着急。”他拍着她的肩膀,“你且去沐浴,待我想想,你洗漱好,我定会给你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叔宝,有你在,真好。”乐霖一身尘沙,她确实该洗洗了,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狼狈和邋遢。

    “放心。”卫玠将书信放入怀里,取来笔墨纸砚,端坐在小桌旁,推演着到达洛阳之后,信中事情发生和发展的方向,他要算一算,如何能救出他的舅哥方能万无一失。

    卫玠轻握着梓豪细笔,黑色笔墨在宣纸上留下工整苍劲的笔迹,他的书法师承卫恒,历来奇峻。

    卫玠一边写着,一边心中想到:听闻七月初的时候,孟玖跟长沙王司马乂在望春门一战,孟玖被射成了刺猬。这件事本就使得司马颖的账下兵心不稳,如今正是八月下旬,他到达洛阳之时怕是十一月初。

    蒹葭之月,白霜初降,此时水未结冰,却已经森寒。那长沙王司马乂本就是个天生将才,怕是将会选择十一月初与陆机一战。而这一战,陆机兵力约合二十余万,司马乂兵力约合三万,兵力悬殊七倍。

    那司马乂不会选择硬碰硬,大概会选择取巧之法。如今张方兵临城下,司马乂是万万不能距离长安太远……故而……会选择一个适合灵巧取胜的军事之地。

    而这个地方……卫玠拿出羊皮地图,仔细的看着洛阳城周围的模样,终是在白马寺旁三里,望春门外十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当年司马冏追上司马颖 ,与司马颖泪别的地方,名曰七里涧。

    七里涧是洛阳城进出船只的水道,它还有一个名字,名曰阳渠。这阳渠靠近苏秦墓的地方有一处机关,是他伯伯卫岳和姨夫和峤所修建,名曰断水闸。

    这水利之时,若是用好,可度过旱灾之年。若是用不好,可水漫阳渠。

    若是真的选择这个地方,他大舅哥若是随军出战,估计也就在这里,有机会让他换出人来。

    卫玠唤来九堡,“去查一下,十一月,谁会去七里涧。”

    “公子,如今八月底,怎会有人知道十一月的事情?”九堡一脸纳闷。

    “若是作战计划,必然有了安排,去查。”卫玠很清楚司马乂的作战习惯,毕竟他做军需官也不是白做的。

    “是,公子。”九堡转身离去。

    乐霖沐浴出来,长发披在身后,她一边擦拭着长发,一边问着卫玠,“夫君,你可想出办法了?”

    “嗯,大舅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只是二舅哥的事情……阿霖,你当真要自己亲自进洛阳城?”卫玠显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进入危险之中。

    “夫君,那终究是我的二哥。再言,父亲这般安排,定然是给我们兄妹准备好了退路,你要相信父亲。”乐霖知道自己进入洛阳城是说服不了卫玠的,故而搬出乐广压住卫玠。

    “可你到底是女子,那洛阳城如今犹如龙潭虎穴,我终是不放心。”卫玠为她倒上一杯凉茶,递给她。

    “夫君,父亲让你救大哥,就是慧眼识英才。想必,父亲是将难的事情交给你,将简单的事情交给我。若是我不去,这城门大开,二哥又如何相信所来之人是可托付的人呢?这可是事关身家性命的。”乐霖拍着卫玠的手,“肯定不会出错,你放心好了。”

    “你非要进去不可吗?”卫玠看着乐霖。

    “嗯,父亲说让我带粮食去洛阳城。”乐霖笑起来,小酒窝让她显得是那般的娇俏玲珑,“我已经嘱咐杨清带一批粮食来了,扮作粮商,夜入洛阳城,卸下粮食,再夜出洛阳城。”

    “一夜便出?”卫玠看向乐霖,如果是这般,他倒是可以稍稍的放心一些。

    “嗯,父亲说迟则生变。夫君……你就别担心了……有父亲在。”乐霖挽着卫玠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再说,还有你在,不是吗?”

    “阿霖……你入洛阳城的日子一定要听我的,可好?”卫玠知道不能阻止乐霖进洛阳城,尤其是知道她是玉面之狐后,他更明白,即便她明着答应,也必然会暗地里还是偷着去。

    “嗯,夫君这般聪明,我一定听你的。”乐霖乖巧的眨着眼睛,笑得像个小狐狸。

    “你且记住,若是你夜入洛阳城,就让七堡跟在你身边。另外,我会给你两个影卫,这件事,你不能跟我有半点商量。”卫玠的话语让乐霖讨好卖乖的表情一变,她眨着眼,只听卫玠继续说下去,“你救二哥,理当如此,但我护着你,不容差池,你明白吗?”

    “夫君……谢谢……”她抱紧他的胳膊,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谢谢……”

    “你这个傻瓜。”卫玠揉着她的发顶,眼睛却眯了起来,这局势变化如此快,和演之名,他得听岳父的话,尽早剥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