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何药草?

    哑叔说雾须草生长于阴寒湿地。

    风染画走走停停,时不时弯腰捏起一把泥土,搓磨开,观察湿度。

    韩谨砚不动声色的远远跟在身后,前方身姿矫健的少女,速度极快在丛林里穿梭。

    深林之中,狼嚎豺豹声不断,四处渗透着危险的气息,她如鱼得水般,总能避开各种群居野兽。

    遇到落单的毒虫猛兽,她眼都不眨一下,抽出尖锐的长剑在刺目的耀阳之下,狰狞而又锋利,掀起一道残影,兽体一分为二。

    他此番回军营另有一事,还特地派人查了风草的来历。

    通查一遍,梧州和翼州,并无风姓大族。

    随同一道的姑娘们,也无人知其来历。

    一张标志性的大黑脸,按理极容易探查出。

    梧州的影卫传回来消息,也未曾查到那家大族有出众的黑脸少女。

    她对政事敏锐,见多识广,武艺又高超,透身倨傲的气势浑然天成,那里会是一般人家的闺阁女子。

    一个时辰后,风染画跟着泥巴的阴湿气,来到了一处崖底,向上四周眺望。

    “果然有!”

    她双眸蹭的一亮,崖壁上,正长着一缀缀雾须草,约摸二指宽,叶身修长,绿莹透亮。

    她不假思索的跳入沼泽地,走了几步,警惕的顿住了脚,弓起身子,四周查探。

    此地诡异。

    空气落针可闻,周围听不到一丝鸟鸣虫语。

    嘶……

    嘶叫声从沼泽的绿草丛中发出,一息的功夫,钻出一条水桶粗的巨蟒,通体黑色,布满云状斑纹,背面有一条粗粗的黄褐斑。

    怵!

    刹时,风染画脸色苍白,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

    天不怕,地不怕的风大魔头,她此生只怕巨蛇!!!

    树上的韩谨砚很快发现风染画的不对劲,眼露不解。

    半刻钟前,遇见一匹孤狼,她犹如鬼魅般手起剑落,狼身撕成碎片。

    通身的杀戮之气,傲然于骨。

    现在,摇摇欲坠,何以突然虚弱至此?

    沼泽地的巨蟒正扭着蛇身弯蜒曲折的前进,瞪着深邃可怕的黑色眼球,藐视着风染画。

    巨蟒,越来越近。

    风染画明白,这是触犯它的领地,天然的敌视。

    她牙齿咬破舌尖,嘴里有了铁绣味,手指翻飞,掌心结出一团火,丢向巨蟒。

    火!

    韩谨砚讶异!

    一团火光疾来,巨蟒不屑的转动巨目。

    不曾想,火光穿透蛇身,烧焦了一块蛇皮,空气中都弥漫着肉香味。

    巨蟒怒了,疯狂而狰狞的扭动,一张血盆大口疾速的逼近风染画。

    说是迟,那时快。

    一道剑气破风袭来,巨蟒蛇颅吃了一剑,血肉翻飞,它疾速扭着身子退出几步。

    而后竖立起蛇颅,吐出蛇芯,发出嘶吼。

    是韩谨砚。

    风染画松懈了一口气,转瞬浑身又充斥一股蓄势待发的战意,“你缠住它!”

    望着雾须草的方向,她提起一股劲,脚尖一掂,攀到崖壁上,摘下几缀雾须草。

    巨蟒蛇狂怒的摇动蛇尾巴,一个大嘴巴子朝风染画呼过去。

    疾风带着恶腥味,风染画不加迟疑,径直朝着右侧崖底跳下去。

    人未着地。

    ……半路,挂在了树叉上,风染画懊恼,这破身体,还不到她鼎盛时一半的强悍。

    吐嘈不过一息,她忽感腰间被锁住,紧接着天旋地转,安稳的落在草地上。

    刚一着地,风染画推开韩谨砚,果然是弱鸡身子,竟没有发现这个渣货一路尾随,她哼哼了两声,睨了他一眼:

    “你一路跟过来的?喜欢看戏?”

    微眯着一双狐狸眼,神情倨傲,又炸毛。

    韩谨砚眸光意味不明,嗓音有些低哑,“不然如何得知,你有这等通天本事。”

    这是指她的火异能,她翻了一个大白眼,装傻充愣的抖着脚尖,破烂的劲衣向两边滑落。

    浑不知,露出一整条白花花的右腿,在风中零乱。

    條的,一道人影把她圈在怀里,身后一件外袍盖在她身上,皱起眉头正欲破口大骂。

    呃,顺着古怪的目光落在下方,一条光溜溜,雪白的大长腿在抖动。

    风染画蹭了蹭鼻尖,孤男寡女的,有些难为情。

    “谢谢啊。”

    “天气冷,别着凉了。”

    他嗓音本就有些低哑,此时有意压低了声音,嗓音滋滋的,几乎酥到了心尖上。

    风染画恍惚了一会。

    这渣货有点勾人啊。

    回去的一路上,气氛微妙。

    风染画一直走神,总被莫名奇秒的树叉拌倒在地,半空中又稳稳的崴到在一旁的韩谨砚身上。

    或抱。

    或揉。

    或扶

    身姿百态。

    她神情尴尬,咕哝道:“老娘这是提前老年痴呆了?”

    前面的韩谨砚耳尖一动,薄唇轻勾,意味深长。

    不动声色的收稳了,始作俑者——衣袍下的那双脚。

    在村口守侯的清菱,远远看着自己家小姐与韩王一同归来,小脑瓜眼露诧异。

    见着韩王走远,清菱盯着一身男袍,眼里亮晶晶:“小姐,你跟王爷……你身上的衣裳是王爷的!”

    风染画敲了她一颗大板栗,呲笑道:

    “小脑瓜一天到晚想什么呢,当年我貌美如花,人家说抛弃就抛弃,如今这幅大黑脸,能看上眼?

    况且困了老娘五年,让世人嘲笑,岂能放过他!”

    “喔。”瞬间,清菱心情沮丧。

    回到院子,洗了一个舒服澡,换上一身青色衣裳,去了院子拿出药草。

    清菱要帮忙制药,风染画把清菱赶出去收拾行李,自个儿准备捣鼓熬药。

    眼下顺利摘到了药草,按原计划走,后日启程,前往梧州。

    院子一角。

    火架上陶罐的水烧开后,风染画丢入新鲜碾碎的雾须草叶子,用木捣顺着一个方向搅拌,清翠的药水慢慢熬成乌黑水。

    散发着清香的药味。

    成了。

    风染画迫不急待的素手端药,刚一沾手,“嘶,呀”烫了几个水泡。

    一直在一旁偷偷观察的韩谨砚双眼一暗,一个健步欲上前,却见顾承急吼吼的飞奔过去。

    他顿住了脚步,屹立不动,假装眺望各处,手心里正躺着刚刚偷拿的一株药草。

    “风姑娘,烫到手了?”

    “铁子,去拿烫伤药,风姑娘烫伤手了。”

    “你那能自己煎药,你安排婆子们就行,在不挤叫兄弟们,我们皮糙肉厚,那像你们姑娘家家的手指细嫩。”

    顾承大呼小叫道。

    她,细嫩……韩谨砚嘴色微动,今日犹如杀神一般,几息间把一匹狼砍成碎片。

    又过了二日,行季收拾差不多,明日即出发。

    夜暮垂黑,月色撩人。

    烛火下,风染画拿出舆图,想在研究一下路线,尽量避开交战地。

    哒哒哒……

    是韩谨砚面无表情的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