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祸不单行

    “既如此,这千斤重担,就交给贤侄了!”张仲想了想,说道。

    “多谢老爷成全!”

    他兴奋,躬身一拜,同时不忘对古帆施了一礼。

    “好了,好了,都散去吧!”

    这场大火烧了很久,为了救火,一众家丁都很疲惫,瞿管家吩咐道。

    “轰!”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突然响起,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大地在轻微震动。

    “是城北!”

    “难道又有天雷突降落?”

    此时,城北方向,一片黑云升腾,随后火光冲天,将天空都染红了。

    “糟糕!是熔铁炉!”

    古帆变了颜色,一时间想到很多:“难道是……”

    城北方向,火光冲天,看到这些张仲也是面色沉重。

    古帆来不及多解释,急忙跳上了马车,朝着城北方向一路疾驰。

    等他赶到现场,放眼望去,触目惊心!

    只见熔铁炉碎片散落一地,天空中,还在燃烧的焦炭飞舞,宛如下了一场火雨。

    而在断壁残垣间,有不少断臂残肢,鲜红的血水流淌,让人看了难免动容。

    熔铁炉爆炸了!

    在这场事故中,足足有二十余人当场丧命!

    这一幕严重冲击到了古帆的心神。

    他们,是家里的主心骨,是孩子的父亲,是老母亲的心头肉,可如今…都死了!

    他抓着头发,深深的自责。

    “老马呢,给我滚过来!”他怒吼。

    见到这一幕,老马也是变了颜色,双目无神,显然,刚才的爆炸很突兀,许多人至今都难以相信。

    “你是怎么办事的!”

    古帆怒不可遏,双目充血,一个拳头就砸了过去。

    “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所有工序都严格按照您的要求来的!”

    他渐渐醒转,痛哭流涕,显然,这一幕也严重冲击到了他的心神。

    “你再说按照我的要求来的?!”

    “你给我仔细看看,这些焦炭符合工序标准吗!”

    熔铁炉爆炸后,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十几米的深坑,在其周围还在燃烧的焦炭散落在一地,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标准!

    “这…小人不知道啊,我一直按照您的吩咐,严格控制原矿与焦炭的配比,从不敢增加或减少啊!”

    “每次煅烧前小人都会亲自上前查看,没想到这次只是上了个茅厕的工夫,就出了这样的事。”他跪在地上,自责道。

    “都怪我啊!”他捶打着胸口。

    “小六子还有两岁的孩子,小王家里还躺着生病的母亲,他们可怎么办啊!这…都是我的过错啊!”他痛心疾首。

    “你先别哭,我且问你,这座熔铁炉是由谁负责监工的?”

    “是水生。”

    “他人呢!给我找出来!”古帆怒喝。

    他想到很多,这次爆炸看似是一场意外,实际上是有心之人故意如此。

    早在此前,古帆就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按照他给的方法炼铁,中间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通过观察老马的反应,这件事他应该是无辜的,而除了他,最有可能私自添加或者减少焦炭的就是二十几名监工!

    “水生估计也被炸死了,那个应该就是他,我认得他的衣服。”他指着不远处的断臂残肢说道,一脸的悔恨。

    “怎么会这样,我不过就是上了个茅厕的工夫,二十几条人命啊……”他呢喃,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死了?”

    古帆狐疑,随着水生死亡,这一切也都成了谜。

    如果这是蓄谋已久的安排,水生就不可能死,没有人愿意拿上自己的性命去赌。

    “难道真是一场意外,可一地的焦炭又如何解释?”他思忖。

    “我且问你,最近可有生面孔到过这里?”

    “没有,这点我可以保证,每次开工前,我都会按照您的要求清点人数,绝对不会有人混进来。”老马如是说道。

    “水生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还有一位老母亲,再无他人了。”他说道。

    “好了,你起来吧,这事儿不怨你,你快去检查一下其他熔炉,别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古帆神色凝重,吩咐道。

    “那他们……怎么办?”老马指着地上的断臂残肢。

    “我会让人处理的。”

    看到眼前的惨状,古帆痛心。

    这次爆炸很突然,很多工匠到现在精神还在恍惚,这惨烈的一幕让很多人打起了退堂鼓,好在有老马亲自上前劝说,工钱又增加了一倍他们才极不情愿的接受。

    一整天,古帆都闷闷不乐,二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他心中发堵,同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死者的家属。

    “公子爷,要不还是由小人去吧,我怕那些家属见到您……”

    “不,我亲自去!”

    他拒绝了,不为别的,只为给他们一个交代。

    果然,当死者家属得知消息,一个个都崩溃了,情绪失控,对着他拳打脚踢。

    一旁,刘栓看不过,想要阻拦,都被他挡住了。

    “我不要你的臭银子,还我相公命来!”

    一名妇人嚎啕大哭,怀中还抱着两三岁的孩童。

    “大嫂,我家少爷也不想这样,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一千两银子您就收好吧!”见到这一幕,刘栓也是鼻子发酸,小心劝说着。

    “滚,都给我滚,银子能买来我相公的命吗!”她情绪失控。

    是啊,再多的银子都买不来一条人命,如无意外,他们孤儿寡母,以后的日子必然会很艰难。

    两人无奈,最后也只能将银子悄悄放在桌子上,不管怎样,古帆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稍做补偿。

    “还有几家没去?”

    “公子爷,就剩一家了,也就是水生的母亲那。”

    “走吧。”

    古帆步履沉重,据他了解,水生的母亲将近八十了,年事已高,这个年纪本该颐养天年,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