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在参与

    “看完了。”许默言抬了抬眼皮,“不得不说,稷山学院里的藏书丰富至极啊!”

    见识过许默言的神奇,马宝玉一脸平静,道:“许兄真乃神人也。”

    “过奖了,小捕快一名而已。”

    说着,将翻完的书搁在架子上,又拿起一本。

    “许兄谦虚了,学院专门准备了甜点和茶水,许兄要是不嫌弃的,可移步果腹。”

    “多谢,没时间,你忙吧。”

    这人非常讨厌,叽叽喳喳的扰人清净,许默言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过。

    对学院安排吃食茶水,颇感意外,对院长的好感增加了一分。

    学院有这样的院长,想必是真的爱才。

    ……

    与此同时。

    学院儒道六品四夫子——齐夫子、秦夫子、仇夫子、花夫子正在五楼的平台上喝茶闲聊。

    一张方桌,三人围坐,一人穿着白衣,站在凭栏处,眺望通红的夕阳慢慢隐入地平线。

    风一吹。

    衣角摆动,哗啦啦作响。

    他一只手背后,另一只手摸着胡须,道:“夕阳晚照,云霞漂浮,好一幅落日云霞图,各位,老夫有预感,今日考教,贤人要出世了!”

    说话的是齐夫子。

    总喜欢伤春悲秋。

    或者说,他就是一个喜欢哀伤的人,总是把事情想的很坏,在心里反复推演别人对他使坏之后,他的应对之策。

    秦夫子其他三人摇着手指头说:“每次你都这么说,也没见着霞光万道,钟鸣声响。”

    圣人云:贤人出,必霞光照耀,白虹贯日,儒钟五响。

    二十年了,他们都步入花甲之年了,也未闻钟声。

    修为亦不得寸进,有生之年,还不知能否听的钟声响起。

    齐夫子来到方桌前,盘腿坐下,端起茶一饮而尽,神秘的说:“司天监的孟老怪,五日前观天象,有一道神秘的长虹自东方天际滑落在永安县境内。

    他说,必定是有异人降临此间,等着瞧吧。”

    仇夫子摇头晃脑的附和:“此事老夫倒也听说过。”

    “嘿!老匹夫,什么时候,你和司天监的人也有来往了?”

    仇夫子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道:“就允许你在司天监有相识的?”

    “不会是那个叫云岚的小姑娘吧?”

    仇夫子作势欲打,道:“那是老夫的关门弟子,天资极佳,可惜最后走了炼金的路子,要不然在儒道一途,定会有一番作为。”

    “等着吧,我们老家伙就不去凑热闹了。”

    ……

    四楼此时热闹非凡。

    第一轮作诗已经结束。

    将所有的诗集中起来由考教评比。

    众学子之间免不了互相吹捧。

    马宝玉凭借超强的交际能力,在学院混的风生水起,几乎每个学子对他都有些印象。

    “马兄此次夺魁势在必得啊。”

    “哪里哪里!”

    “马兄入品就在今日。”

    “多谢多谢!”

    “马兄大才,令我等汗颜。”

    “过奖过奖!大家都不赖。”

    这就是互相捧臭脚的结果。

    他们把这样的话,回头就送给其他相熟的学子。

    因为儒道现在在朝堂很吃香,万一哪天其中有人飞黄腾达,直冲云霄,他们也能借机沾光。

    这就是所谓的裙带关系。

    而许默言一个人沉浸在书的海洋里,不可自拔,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吴子安醒了。

    揉了揉眼睛,整个藏书阁一层空无一人。

    看了看窗外,骂了声糟糕,把住腰间的朴刀从藏书阁冲了出去。

    “不当人子许默言……”

    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衙门。

    同僚都下班了,衙门里没有一个人。

    “漂亮,肯定去勾栏了,我也去,嘿嘿……”

    换上便装,直奔勾栏而去。

    说实话,中午那阵仗回味无穷,睡了一下午,现在精神饱满,得铆足劲儿玩乐。

    藏书阁四楼。

    许默言伸了伸懒腰,藏书阁的书终于走马观花的看完了。

    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糕点和茶水。

    摸了摸肚子,有些干瘪。

    沉浸书海,一天都未曾进食。

    走过去将一块糕点丢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感觉有些干巴,喝了一口凉茶辅助,嘴巴里松快了不少。

    得赶紧回家入梦,前往圣宫询问两位师傅,如何将今日所读书籍消化。

    这时。

    一名书童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公子请献诗。”

    “写诗?”

    许默言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意在告诉他我是一名武夫。

    再说了,前几轮也没有说每个人都得写诗啊?

    怎么到了这一轮专门跑过来要?

    我哪里会写什么诗词。

    顶多算抄。

    要是被人发现抄袭,会游街示众的。

    许默言疑惑道:“不写行吗?”

    书童真诚的眸子流转,道:“不写也行……”

    “那我不写,稍息片刻,我就离开。”

    “若是不写的话,就得在舞台上表演才艺。”

    书童说了惩罚。

    许默言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制定的惩罚,我一直看书来着,我……”

    书童略显尴尬,这位公差一看就是武夫,胸无点墨,东施效颦尚一板一眼,他一看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因为许默言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塞满了糕点,像后世乐队的唢呐手。

    “公子随便写一首好了,考教大人也不会当众唱名宣读,不会有人知道公子写了什么的。

    如若不写,待会儿你就要尴尬了……”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嘴上却问:“还有没写的吗?”

    书童回头瞅了一眼,众人巴不得多写几首呢,摇了摇头,说:“只剩公子一人了。”

    “唉!”许默言叹息了一声,“那我只能汗牛充栋,现眼一回了。”

    说着拿起托盘里的毛笔,问:“题目是什么?”

    “家国情怀!”

    许默言脑海里立马窜出一首词——《破阵子》。

    提笔便写: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写完收工。

    还不忘在右下角厚颜无耻的标注上自己的姓名。

    许默言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将别人的诗据为己有,心里果然不好受啊。

    书童在一旁看着,许默言开始写的时候,一脸鄙夷,字写的丑,握毛笔的姿势也不对。

    许默言每写一句,书童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到最后一句落笔,心中已经是满满的敬意。

    许默言往托盘放笔的时候,不自觉的一矮身,方便许默言将纸笔放入托盘。

    放完之后,许默言随意的摆了摆手,让书童赶紧离去,再不走的话,自己就要穿帮了……

    这时。

    马宝玉带着一位翩翩公子出现了。

    “许兄,读完书了?你还写诗了?”

    “嗯!”许默言点了点头对书院规则颇有微词:“我不能写诗,这位书童还不依不饶了。”

    马宝玉随行的公子掩嘴一笑,道:“差大哥不必过谦,虽说你修的是武道,写写诗就当陶冶情操了,不为争高下。

    我等书院学子求学数年,写了不知多少,还不是不得天地法眼?”

    “呵呵,是这么个理儿。”马宝玉在一旁帮腔,“重在参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