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湛星澜对白溶月耍无赖

    岳后愣怔的看着画像上那张熟悉的脸。

    耳边回想着岳琳珑说出的「文戍」二字。

    「姐姐?你怎么了?」

    岳琳琅见岳后神情呆滞,便伸手推了推她。

    谁知这一推,岳后竟吓得扔掉了手里的画像。

    「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岳后胸口一起一伏,手指紧紧攥着手帕,修长的指甲几乎要戳破了手帕刺入掌心。

    岳琳珑弯腰捡起了画像,塞回了岳后的手中。

    「姐姐可要记清此人的面容,他是扳倒纯贵妃的关键呀。」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谋划便是。」

    「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岳后低眸看了一眼画上的文戍,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转手将画像扔进了池塘里。

    画像落在水里泛起了一层层涟漪。

    水瞬间浸湿了画像上文戍的嘴唇,然后是五官和脖子。

    紧接着,墨水晕开,纸张变得透明。

    再然后,池水上再也看不见画像的踪迹,就像从来没有画像落入水中一样。

    入夜,岳后掀开床榻上的纱帘。

    衣衫滑落肩头露出了玉雪如脂的肌肤。

    岳后正要将衣衫拉起,肩头却被一只男人的手握住了。

    「皇后殿下今日是怎么了?」

    文戍赤裸着上半身,漫不经心的坐起身将头搭在了岳后的颈窝,吐出的呵气骚弄着岳后的脖颈。

    换做平时,岳后一定会娇怯一笑躺进文戍的怀里。

    可今日,她却一把推开了文戍,然后冷漠的穿好了衣衫。

    「我问你,你可认识宫中的纯贵妃?她本名叫做白溶月。」

    「认识,我与她自幼相识。怎么?皇后殿下这是吃醋了吗?」

    文戍轻佻的用手指勾起了岳后的下巴。

    「她是我的死对头,你与她青梅竹马,那你便是我的敌人!」

    「我与她虽相识,却不相熟啊。」

    「不相熟?那你还为了她进宫当侍卫?」

    岳后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躲开了文戍的手。

    「我不过是见她入宫,心想着能让她在陛下面前说说好话,好让我平步青云罢了,仅此而已,绝非私情啊。皇后殿下就别生气了,昂。」

    「想要我不生气也简单啊,只要你在陛下面前承认你与白溶月有染,我便不生气了。」

    闻言,文戍皱起了眉头,猛地从床榻上跳到了地上,震惊的看着岳后。

    「什么?要我在陛下面前说这种话?那我不是找死吗?」

    岳后回过头来,高傲的说道:「放心,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演出戏,我保证你后半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文戍眼神微动,有些许心动。

    「可这也太冒险了,陛下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更何况,我舍不得皇后殿下啊。」

    岳后见他松了口动了心,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难过。

    果然,男人说的话永远都不可信。

    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是哄人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接近我,为的就是富贵险中求罢了。你我各取所需,目的达到了自然就一拍两散,哪儿来的什么真情。」

    「等事成之后,我会让人把你和你的家人全部送出京城,再瞧瞧安排一个人来顶替你受刑。你带着无数金银珠宝,与你的家人远走高飞,后半辈子荣华富贵左拥右抱,岂不美哉?」

    岳后说这话时,心里还是带着一丝怨气。

    可文戍

    没听出来,反而笑意盈盈的上前张开双臂搂住了岳后。

    「皇后殿下视白溶月为死敌,我视皇后殿下为心头之爱,皇后殿下要我演戏陷害死敌,那我自当是义不容辞。」

    岳后斜睨了一眼文戍,一时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不过她想到日后这宫中再无纯贵妃这颗眼中钉,陛下会回心转意,心里便安慰不少。

    不管怎么算,这件事对她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接下来,岳后一边收买了纯贵妃身边的侍婢,知道了纯贵妃后腰有一块花形胎记的事情,一边命文戍从黑市寻来了一种让人浑身酸软无力,并且能将人毒哑的药。

    一切准备就绪。

    案发当日傍晚,岳后像没事人一样做了一碗参汤,派人送去给靖帝。

    紧接着,她命太医给傅阅馨下了药。

    好让傅阅馨上吐下泻看上去病得十分严重,以此引陛下去贤妃的怡蓉殿留宿。

    然后就让文戍带着毒药去到了蓬莱殿。

    蓬莱殿上上下下都被岳后收买了,所以文戍是大摇大摆的走进蓬莱殿的。

    再然后,文戍趁机给纯贵妃下了毒药,坐等岳后前来「捉女干」。

    往后的事情,与贤妃所说的大差不差。

    但是这其中有一件事是出乎了岳后预料的。

    那便是靖帝盛怒之下活活打死了文戍。

    文戍死状凄惨,岳后被吓得做了好久的噩梦。

    在梦里,文戍血肉模糊的脸上挂着被生生打出来的眼珠,一步步地向岳后逼近。

    他伸手质问着她,为什么骗他,为什么害他死得这么惨,还说要拉她下去陪他。

    岳后紧闭着双眼,不停地摇着头,嘴里说着「对不起」。

    湛星澜听完了来龙去脉,至此所有的疑惑全部被解答了。

    难怪当时纯贵妃瘫坐在地上,什么话都不说。

    原来是被下了药。

    恐怕,她当时连提笔写字的力气都没有吧。

    眼睁睁看着深爱自己的夫君相信了别人对她的陷害,而自己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写不出来。

    她该有多绝望啊。

    还有蓬莱殿上上下下的宫婢黄门,全都一口咬定文戍与纯贵妃有苟且之事。

    原来他们早就被岳后收买了。

    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湛星澜越想越生气,看着岳后的脸都恨不得给她两个大耳刮子。

    算算时辰,药劲儿也快过去了。

    湛星澜收敛了怒气,静静坐在岳后的身边,用湿毛巾给岳后擦拭着脸颊。

    不一会儿,岳后睁开了眼睛。

    「母后,您醒了。」

    「我怎么睡着了?」

    岳后揉了揉脑袋,总觉得刚才好像梦见了什么。

    「刚敷上药,您便昏睡过去了。儿媳心想,应是您的身子有些虚弱,这药力太强您吃不消了吧。」

    湛星澜贴心的为岳后拿过了衣服。

    岳后警惕的看了看湛星澜,可湛星澜将情绪掩饰的很好,岳后根本看不出来湛星澜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罢了,你退下吧。明日调配解药时,记得将药力减小些。」

    「是,儿媳记住了,儿媳告退。」

    湛星澜欠了欠身,面色如常的走出了寝殿。

    现在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迫不及待的想去见见纯贵妃了。

    夜幕降临,湛星澜套上了黑衣,再度翻墙进入了蓬莱殿。

    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

    提前在鼻孔了塞了两块小小的丝绢。

    她翻墙落入院中,只见一旁的机关车瞬间喷出了一缕白烟。

    只不过这一次,湛星澜没有被迷晕。

    很快,白溶月便闻声走了出来。

    「澜儿来了。」

    她一身素衣,见着湛星澜便笑意盈盈。Z.br>

    「母妃。」

    湛星澜小跑到了纯贵妃身边。

    「我可盼着你来呢,今日总算让我盼到了。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湛星澜是白溶月这十三年里见到的唯一一个大活人,所以自从湛星澜闯入蓬莱殿后,便总是盼着湛星澜能再来陪陪她。

    白溶月带着湛星澜走到了书桌前,拿起了一张已经裱好的画像。

    「澜儿,你瞧瞧,这是母妃画得你与麟儿。母妃想着,你们在一起的样子定是这般琴瑟和鸣,郎才女貌。」

    画上的一对璧人画得栩栩如生。

    湛星澜不禁惊叹,「母妃竟能将玄麟画得这般栩栩如生,好生厉害。」

    「麟儿每年生辰,我都会让夜青画一幅麟儿的画像。这些年我也画了不少他的画像,画得多了,便连他的骨相都能画出来了。」

    白溶月轻抚着画上傅玄麟的脸,就好像真的摸得到傅玄麟一样。

    湛星澜见她眼泛泪光,不禁为之动容。

    「母妃,你就不想站在玄麟面前,摸摸他真正的脸庞吗?」

    白溶月收回了手,一滴泪水滑落。

    「澜儿,我说过,我不愿踏出蓬莱殿。」

    「母妃遭人诬陷,遭蓬莱殿上下所有宫婢黄门的背叛,遭人下毒迫害致使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而被陛下误解了十三年。母妃当真不想为自己洗刷冤屈吗?」

    闻言,白溶月诧异的看向了湛星澜。

    她的脸上还挂着一滴泪珠。

    「澜儿,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采取了一些非常手段,让皇后亲口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非常手段?澜儿,你真是太大胆了。万一让皇后知道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你的。往后绝不可再行此冒险之事了,否则,母妃便再不见你了。」

    湛星澜看着为她担忧不已的白溶月,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传说中的母爱。

    她软下了声音,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

    「母妃被担心,个中细节澜儿无法向母妃言明,但澜儿所做之事绝不会让皇后有所察觉。」

    「那就好。母妃知道你聪慧,可实在不愿你卷入此事之中。往后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白溶月神色缓和,将画像卷了起来放进了湛星澜的手中。

    「今日你先回公主院吧,这画像你拿着,寻个合适的机会交给麟儿,别告诉他是母妃画的。」

    湛星澜听出了白溶月话里撵人的意思,可她今日就是要厚着脸皮留下来。

    「今日要是不能说服母妃,澜儿就不走了。」

    说罢,湛星澜抱着画像坐到了书桌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白溶月见状张了张嘴想阻拦她,可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这丫头,真是与安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上前向湛星澜伸出了手。

    湛星澜抬着无辜的大眼睛冲白溶月眨了眨,「母妃这是?」

    「地上冷,到那边去坐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