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冲喜
夏天的晚上，没有了太阳的照耀，终于褪去了些许燥热。
街边商铺早就打开了霓虹灯招揽客人，人行道上已经多了许多吃完饭后出来散步的悠闲身影。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勾心斗角那一套？要是把你扔到皇帝的后宫里去，你也安然能活到做太妃吧。”
从会所出来，夏瑾心情不错。
推着轮椅慢慢往前走，她为晏沐阳今天晚上的表现手动点赞。
她还以为理工男都是铁血直男呢，原来也是有会这一套的哇。
“为什么是太妃不是太后？”晏沐阳笑问。
这人不仅整天惦记着跟他离婚，口头上的调侃竟也不肯给他一个正宫吗？
夏瑾板着张脸严肃地问他，“想当太后那得会生儿子，你会不？”
晏沐阳一愣，跟着笑起来。“这倒确实是不会。”
“不过呢，我这不叫勾心斗角，而是多年跟甲方讨价还价积累出来的人生经验。”
晏沐阳刚上大学没多久，他的父母就出了意外。
虽然爸爸以前下海赚了些钱，但他肯定不可能等着坐吃山空，何况他还要个正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晏秋玥要养。
晏沐阳从大一就得和肖志军一起想办法赚钱。
晏沐阳是为生活所迫，而肖志军则是家学渊源。
两人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约好了都没课的时候就一起去批发些东西来宿舍开小卖铺。
先是零食火腿肠泡面，后来是衣服鞋子电脑。
晏沐阳大二开始代写论文、大三开始接写代码的活儿，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
他甚至还过一租了台打印机放在宿舍里给同学打文稿。
社会混得久了，自然会遇上些人精。有好心的，也有故意使坏坑人的。
晏沐阳慢慢地就听懂别人话里的话，慢慢地也学会了这样说话的方式。
“对，甲方爸爸折磨人的手段可不比后宅那些腌臜手段差，都是一样的要人命。”
夏瑾不知道晏沐阳年少时的经历，只想着自己出来做事也是先吃了人家的亏以后才渐渐学会了这些察言观色。
她可不就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地倒在甲方爸爸摧残下的例子！
所以，电视剧小说里那些直男男主看不出绿茶损人、看不出妻子爱人受了磋磨，都是瞎编的。
但凡只要他把对待甲方的谨小慎微拿出一丝来对女主，就不会不知道女主受了委屈。
夏瑾脑子里天马行空地乱想着，突然就想起了当惯了甲方的夏卫林。
当夏卫林知道她去把单给买了时，脸上那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的表情真的耐人寻味。
夏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困扰了她一个晚上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你现在一顿饭都不愿意吃他的，之前为什么会答应跟我结婚？”
这不是挺吃亏的买卖吗？
她听肖志军说过，当时他们公司想做市旅游局网页的项目，夏卫林就是拿这个项目来“要挟”晏沐阳娶夏瑾的。
先不说夏卫林理所当然地伸手拿张口要的品性多么让人生厌，他晏沐阳又不是等着这么一个网页项目的生意吃饭。
做什么还要把自己的一辈子幸福赔进去？
就算结婚以后也可以离婚，但在00年，离婚还是被大家当做一件挺严重的事情。
起码，多少会影响以后再婚时的行情吧。
身边行人来来往往，晏沐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对牵着手散步的老人家身上。
如果他爸妈还在世，应该也是差不多这样的年纪吧，应该也会这样在饭后牵着手出来散步吧。
“我也不知道。”他轻轻笑道。
虽然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但是夏卫林当年跟他提这个事的时候，他从没想到过要答应。
这跟夏瑾当时的外貌无关，就算夏瑾长得美若天仙他也没想过用自己的婚姻去做生意上的交换。
他甚至一直觉得夏卫林不过是在讲笑话而已，现在都已经21世纪了，哪里还有人搞这种包办婚姻啊。
身为商人的小圆滑，也让他从来没有提出过坚定的拒绝。
直到夏卫林有一次约他吃饭的时候直接把夏瑾带来了。
“小瑾，你生病以前就是这样的性格吗？”晏沐阳转过身回头看夏瑾。
他很喜欢看夏瑾的眼睛，那里总是亮亮的好像是有光。
他也喜欢看夏瑾讲话，总是神采奕奕的样子，好像什么困难也不能把她打到。
就是这种充满活力的声音和话语把他从一片黑暗中一步一步地带了出来。
如果说，他当时答应跟夏瑾结婚算是拉了夏瑾一把的话，那么他的福报是不是也来得太快了？
夏瑾没看他，而是目视远方微微扬起下巴像是在回忆什么，“应该是吧，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抑郁的吧。”
晏沐阳自然不知道她以前快活时的样子。
但他最开始认识的夏瑾和现在的她可以说是天差地别，难以置信她们是同一个人。
吃饭那天，晏沐阳进房间就看到背对着门的那个庞硕背影。
要不是那头黑亮的长发，他肯定就以为那是个壮汉了。
那时的夏瑾胖得像一个大铅球，长长的刘海把眼睛完全遮住，低着头坐在那里整个人透出一股子死气沉沉。
一顿饭吃到一半，她甚至完全都没有抬起过头，更没说过话。
就是安静地低头一直吃菜，好像她来就只是为了吃一样。
夏卫林和他的话题也一直都没有提到夏瑾，直到夏卫林借口要出去前才潦草地说了声：
“这是我的女儿，我先出去接个电话，你们聊聊吧！”
两个人单独留在了房间里。
夏瑾放下了筷子没再吃东西，但仍然是不说话。
晏沐阳则一边假装淡定，一边在心里默默骂夏卫林——这未免也太坑了吧！
还算是个中年帅大叔的夏卫林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怪不得要拿着项目逼着人家娶他女儿，不逼的话这样的女儿一辈子也难嫁出去吧。
房间里两人沉默了好久，晏沐阳先忍不住了。
别说他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就算有也不能真的为了个项目找这么个老婆回去啊。
外貌就不说了，这性格看着也明显就是有问题的。
他试探着开口，“我一直以为你爸跟我开玩笑呢，其实我是有女朋友的，我们都见过双方家长了，正准备买房结婚呢。”
“这就是一个误会啊你别当真哈。这事儿都怪我，怪我没跟夏局说清楚，真对不……”
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夏瑾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跟夏瑾对上眼神。
夏瑾的眼神跟她的人一样死气沉沉，只一眼，晏沐阳就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
他意识到这个女孩可能不愁吃不愁穿，甚至也没有什么生存压力，但是她应该遇到了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
晏沐阳情不自禁放弃了刚才那番胡话连篇，脱口而出，“有什么我能够帮助到你的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话的音刚落，对面夏瑾的眼泪就像拧开了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往下流。
看着掩面无声哭泣的夏瑾，他突然就想起几年前的自己。
晏沐阳的爸妈去山里找山货遇上了地质灾害，遇难的消息穿回来时他一直觉得很麻木，不相信那是真的。
他白天继续去学校上学听课，晚上回家陪哼哼唧唧要妈妈的妹妹。
直到肖志军来找他吃饭，他看了晏沐阳几秒钟，然后皱着眉问，“兄弟，发生什么事了？有大事儿一定要跟我说呀。”
那一刻的他也像这时的夏瑾一样，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那感觉像是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了半辈子的人突然看到了光，又像是满心处宣泄的恐慌竟被懂你的人一语道破。
晏沐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等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跟夏卫林谈暂时不办酒先只领个证的事了。
晏沐阳叹了口气：“所以，你们夏家最后还是只把我当工具用了吗？”
“啊？”夏瑾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什么工具？”
“冲喜的工具啊。”
晏沐阳双手一摊，“你病殃殃地嫁给我，借着我冲好了病，现在就要跟我离婚了。”
夏瑾从没想过，晏沐阳竟然有这么清奇的脑回路。
可是顺着他的思路这么一想，居然还有点像那么回事。
“或者，你是觉得我这里受过伤，”晏沐阳指了指自己的头，“怕产品质量受损了，才想要离婚？”
夏瑾对上他委屈的小眼神，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你戏瘾发了？要不咱们不回家了，先送你去市大剧院面试一下？”
两人同时安静了两秒，然后开始笑。
“不管你当初为啥同意跟我结婚，可真的是救了我的。所以，我这不是想着要报恩嘛，就放你一条生路把婚给离了啊。”
夏瑾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目之所及的街道已经越来越熟悉，快到小区了。
忽悠人的话她可是张口就来，“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咱俩结婚有没爱情基础，那可不就只剩下了坟墓吗？”
晏沐阳只能点头，“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我竟然已经完全不悲伤了。”
“是吧，相信我，等你走出坟墓时你会更快乐。”夏瑾语气真挚得像个传销。
“是吗？”晏沐阳扬起唇角，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街边商铺早就打开了霓虹灯招揽客人，人行道上已经多了许多吃完饭后出来散步的悠闲身影。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勾心斗角那一套？要是把你扔到皇帝的后宫里去，你也安然能活到做太妃吧。”
从会所出来，夏瑾心情不错。
推着轮椅慢慢往前走，她为晏沐阳今天晚上的表现手动点赞。
她还以为理工男都是铁血直男呢，原来也是有会这一套的哇。
“为什么是太妃不是太后？”晏沐阳笑问。
这人不仅整天惦记着跟他离婚，口头上的调侃竟也不肯给他一个正宫吗？
夏瑾板着张脸严肃地问他，“想当太后那得会生儿子，你会不？”
晏沐阳一愣，跟着笑起来。“这倒确实是不会。”
“不过呢，我这不叫勾心斗角，而是多年跟甲方讨价还价积累出来的人生经验。”
晏沐阳刚上大学没多久，他的父母就出了意外。
虽然爸爸以前下海赚了些钱，但他肯定不可能等着坐吃山空，何况他还要个正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晏秋玥要养。
晏沐阳从大一就得和肖志军一起想办法赚钱。
晏沐阳是为生活所迫，而肖志军则是家学渊源。
两人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约好了都没课的时候就一起去批发些东西来宿舍开小卖铺。
先是零食火腿肠泡面，后来是衣服鞋子电脑。
晏沐阳大二开始代写论文、大三开始接写代码的活儿，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
他甚至还过一租了台打印机放在宿舍里给同学打文稿。
社会混得久了，自然会遇上些人精。有好心的，也有故意使坏坑人的。
晏沐阳慢慢地就听懂别人话里的话，慢慢地也学会了这样说话的方式。
“对，甲方爸爸折磨人的手段可不比后宅那些腌臜手段差，都是一样的要人命。”
夏瑾不知道晏沐阳年少时的经历，只想着自己出来做事也是先吃了人家的亏以后才渐渐学会了这些察言观色。
她可不就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地倒在甲方爸爸摧残下的例子！
所以，电视剧小说里那些直男男主看不出绿茶损人、看不出妻子爱人受了磋磨，都是瞎编的。
但凡只要他把对待甲方的谨小慎微拿出一丝来对女主，就不会不知道女主受了委屈。
夏瑾脑子里天马行空地乱想着，突然就想起了当惯了甲方的夏卫林。
当夏卫林知道她去把单给买了时，脸上那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的表情真的耐人寻味。
夏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困扰了她一个晚上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你现在一顿饭都不愿意吃他的，之前为什么会答应跟我结婚？”
这不是挺吃亏的买卖吗？
她听肖志军说过，当时他们公司想做市旅游局网页的项目，夏卫林就是拿这个项目来“要挟”晏沐阳娶夏瑾的。
先不说夏卫林理所当然地伸手拿张口要的品性多么让人生厌，他晏沐阳又不是等着这么一个网页项目的生意吃饭。
做什么还要把自己的一辈子幸福赔进去？
就算结婚以后也可以离婚，但在00年，离婚还是被大家当做一件挺严重的事情。
起码，多少会影响以后再婚时的行情吧。
身边行人来来往往，晏沐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对牵着手散步的老人家身上。
如果他爸妈还在世，应该也是差不多这样的年纪吧，应该也会这样在饭后牵着手出来散步吧。
“我也不知道。”他轻轻笑道。
虽然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但是夏卫林当年跟他提这个事的时候，他从没想到过要答应。
这跟夏瑾当时的外貌无关，就算夏瑾长得美若天仙他也没想过用自己的婚姻去做生意上的交换。
他甚至一直觉得夏卫林不过是在讲笑话而已，现在都已经21世纪了，哪里还有人搞这种包办婚姻啊。
身为商人的小圆滑，也让他从来没有提出过坚定的拒绝。
直到夏卫林有一次约他吃饭的时候直接把夏瑾带来了。
“小瑾，你生病以前就是这样的性格吗？”晏沐阳转过身回头看夏瑾。
他很喜欢看夏瑾的眼睛，那里总是亮亮的好像是有光。
他也喜欢看夏瑾讲话，总是神采奕奕的样子，好像什么困难也不能把她打到。
就是这种充满活力的声音和话语把他从一片黑暗中一步一步地带了出来。
如果说，他当时答应跟夏瑾结婚算是拉了夏瑾一把的话，那么他的福报是不是也来得太快了？
夏瑾没看他，而是目视远方微微扬起下巴像是在回忆什么，“应该是吧，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抑郁的吧。”
晏沐阳自然不知道她以前快活时的样子。
但他最开始认识的夏瑾和现在的她可以说是天差地别，难以置信她们是同一个人。
吃饭那天，晏沐阳进房间就看到背对着门的那个庞硕背影。
要不是那头黑亮的长发，他肯定就以为那是个壮汉了。
那时的夏瑾胖得像一个大铅球，长长的刘海把眼睛完全遮住，低着头坐在那里整个人透出一股子死气沉沉。
一顿饭吃到一半，她甚至完全都没有抬起过头，更没说过话。
就是安静地低头一直吃菜，好像她来就只是为了吃一样。
夏卫林和他的话题也一直都没有提到夏瑾，直到夏卫林借口要出去前才潦草地说了声：
“这是我的女儿，我先出去接个电话，你们聊聊吧！”
两个人单独留在了房间里。
夏瑾放下了筷子没再吃东西，但仍然是不说话。
晏沐阳则一边假装淡定，一边在心里默默骂夏卫林——这未免也太坑了吧！
还算是个中年帅大叔的夏卫林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怪不得要拿着项目逼着人家娶他女儿，不逼的话这样的女儿一辈子也难嫁出去吧。
房间里两人沉默了好久，晏沐阳先忍不住了。
别说他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就算有也不能真的为了个项目找这么个老婆回去啊。
外貌就不说了，这性格看着也明显就是有问题的。
他试探着开口，“我一直以为你爸跟我开玩笑呢，其实我是有女朋友的，我们都见过双方家长了，正准备买房结婚呢。”
“这就是一个误会啊你别当真哈。这事儿都怪我，怪我没跟夏局说清楚，真对不……”
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夏瑾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跟夏瑾对上眼神。
夏瑾的眼神跟她的人一样死气沉沉，只一眼，晏沐阳就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
他意识到这个女孩可能不愁吃不愁穿，甚至也没有什么生存压力，但是她应该遇到了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
晏沐阳情不自禁放弃了刚才那番胡话连篇，脱口而出，“有什么我能够帮助到你的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话的音刚落，对面夏瑾的眼泪就像拧开了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往下流。
看着掩面无声哭泣的夏瑾，他突然就想起几年前的自己。
晏沐阳的爸妈去山里找山货遇上了地质灾害，遇难的消息穿回来时他一直觉得很麻木，不相信那是真的。
他白天继续去学校上学听课，晚上回家陪哼哼唧唧要妈妈的妹妹。
直到肖志军来找他吃饭，他看了晏沐阳几秒钟，然后皱着眉问，“兄弟，发生什么事了？有大事儿一定要跟我说呀。”
那一刻的他也像这时的夏瑾一样，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那感觉像是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了半辈子的人突然看到了光，又像是满心处宣泄的恐慌竟被懂你的人一语道破。
晏沐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等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跟夏卫林谈暂时不办酒先只领个证的事了。
晏沐阳叹了口气：“所以，你们夏家最后还是只把我当工具用了吗？”
“啊？”夏瑾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什么工具？”
“冲喜的工具啊。”
晏沐阳双手一摊，“你病殃殃地嫁给我，借着我冲好了病，现在就要跟我离婚了。”
夏瑾从没想过，晏沐阳竟然有这么清奇的脑回路。
可是顺着他的思路这么一想，居然还有点像那么回事。
“或者，你是觉得我这里受过伤，”晏沐阳指了指自己的头，“怕产品质量受损了，才想要离婚？”
夏瑾对上他委屈的小眼神，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你戏瘾发了？要不咱们不回家了，先送你去市大剧院面试一下？”
两人同时安静了两秒，然后开始笑。
“不管你当初为啥同意跟我结婚，可真的是救了我的。所以，我这不是想着要报恩嘛，就放你一条生路把婚给离了啊。”
夏瑾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目之所及的街道已经越来越熟悉，快到小区了。
忽悠人的话她可是张口就来，“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咱俩结婚有没爱情基础，那可不就只剩下了坟墓吗？”
晏沐阳只能点头，“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我竟然已经完全不悲伤了。”
“是吧，相信我，等你走出坟墓时你会更快乐。”夏瑾语气真挚得像个传销。
“是吗？”晏沐阳扬起唇角，语气里充满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