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天凉雨急马追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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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驴进了城,唐宁依旧仰躺在其后背上。

    大街之上,突然出现这样的画面,引来许多人驻足议论。

    “咦,你看那一人一驴,他们好奇怪啊。”

    “哪儿呢?哪儿呢?”

    “你回头去看,就在我们身后呢。”

    在毛驴前方不远,结伴而行的两位妇人,声议论着。身材较矮的妇人身着淡红色长裙,此刻听到身旁略高的友人如此,便偷偷回身打量了眼。

    毛驴抬头看了眼妇人,淡黑色的鼻翼微微张开,一道宛若冷哼般的出气声从其鼻孔中传出。

    那位偷眼打量的妇人见状,好似被近在眼前的毛驴吓到,连忙面色微变,旋即转过头去,脚步略显杂乱的快走几步。

    “嗯?这个畜生,居然敢吓我。”

    妇人走了两步,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拉着同伴转身,却见刚刚在其身侧的同伴,此刻却是消失不见。

    待其细目看去,却看见一张狭长的驴脸上瞪着一对硕大的驴眼,正默默注视着她。

    不知是错觉,亦或是妇人有些眼花,她总觉得那头毛驴的双眼中,带着淡淡的鄙夷之意。

    身着淡青色罗裙的妇人,何曾受过如此对待,一双细长的眸子,顿时微茫

    妇人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张口欲骂,而是极为聪慧的看了眼毛驴背上看书的青年。

    她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身的贵妇,却也懂得礼仪是非。

    虽然明知道这头该死的毛驴很贱,可若真开了口,一旦被人发现,岂不是比现在更加丢人,故而,妇人打算从毛驴背上的青年来找晦气。

    可当妇饶目光看见青年的侧脸后,双眼顿时瞪得溜圆,眸光流动之间,闪过一丝迷醉之色,那朱红色的巧嘴唇更是微微开合,整个人好似变得痴呆一般。

    那身着淡红色长裙的贵妇,这时来到妇人身前,拉了拉发呆的妇人,好奇的出声询问道:“如月,你怎么了?”

    名唤如月的贵妇没有回音,那张写满了痴迷的面容,露出一道羞红的笑容。

    身旁的友人见状不免疑惑,便也顺着如月的目光看去。

    一览之下,这名贵妇竟是双眼泛着秋波,整个人激动地轻微发抖。那双白皙的手,半握着护在流出口水的禅口之前。

    一旁路过的男性,见这二人如此,便暗自轻呸一声,旋即看了眼毛驴背后那张令人心生妒意的俊脸,默默叹息着摇头远离。

    很快,毛驴身侧的男人越来越少,而聚集而起呆立的妇人、少女则是越来越多。

    毛驴鼻翼微耸,似是闻到了某些不可言明的气息,很是不喜的加快了脚步。

    只是,毛驴走得虽然快,但终究是主街商道,来往行人以及围观跟随的妇人亦是越来越多,便只能被迫慢了许多。

    沉浸在经书中的唐宁,突然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复杂的脂粉味,帅气的面庞露出一丝疑惑,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被距离极近的几张大圆脸吓得微微一缩。

    只是,这短暂的惧意过后,唐宁倒也知道了为何会如此。

    那张俊朗如刻画般的面容,突然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正是这抹笑容,使得距离较近的几名女子,浑身颤抖着晕倒了过去。

    随着这几人晕倒,加之那抹阴云下的暖暖笑容,使得场间变得更为混乱起来。

    人群外,一些男子狠狠地捏紧了拳头,看着倒骑毛驴的青年,眼中满是妒忌。

    “这人是谁?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如此放浪形骸,引来这般多的妇人围堵街道,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凉郡内?他难道不怕,城内巡逻的军士将其驱逐出城?”

    人群中不知是哪位仁兄忍不住心中不快,率先出声。

    只是这位仁兄的话语刚落,迎接他的便是一双双如同野兽般惊心的美眸。

    这位仁兄被那一双双带着愤怒不满,充斥着冷笑鄙夷的注视下,强自镇定的打开折扇,颇显自得的轻笑道:“本公子就不同了,外表虽是放浪却实则文气内敛,实乃真君……”

    这人话音还未落,突然觉得身旁一空,随后便见不知多少颗粉拳,呼啸着想着那张帅脸招呼而来。仁兄痛呼声不断传来,围观男人见状,皆是面露同情之色。

    尽管他们觉得他很可怜,但没人敢上前劝阻,甚至就连驻足停留之人都是不多。

    没人会怀疑,只要他们敢出声,眼前这群娘子军便敢连着他们一块揍。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信念,男人们纷纷散开远去,女人们则是蜂拥着向着那义士追打而去。这些娘子,根本没有理会越来越的惨叫,只是不断地挥着拳头。

    待人群中的惨叫声消失不见,这些娘子这才气喘吁吁的转过身。

    只是,当她们各自整理仪容后,却再也见不到那令她们如痴如狂的身影。

    凉郡,临甲巷悦来客栈内,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青年,静静地坐在大堂内。

    这间凉郡最大最华丽的客栈,在其眼中一览无余。

    青年平平无奇的相貌下,一对明亮的眸子,落在了大堂不远处的平台上。

    随着一阵敲锣声,平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幕布下,一位身着红色戏服的女子,迈着台步缓缓来到平台上。随着演乐声起,那戏子便在平台上拂袖而舞。

    堂下的青年饶有趣味的摇摇头,看了眼左手侧的那张桌子。

    桌子自然没什么好稀奇,桌子上的东西只一盘花生米,一壶清酒,一只青瓷酒杯,这种场面自然也不稀奇。

    能够吸引青年目光的,是那个沉默着喝酒,却面露浅笑的中年。

    这人生的美目如剑,略显慵懒的身姿,虽看上去极为平常,可那眉宇间的傲意,却毫无遮掩。

    白衣青年目光在台上戏子和那中年人间来回飘摇,微拧的眉宇,缓缓舒展开来。

    白衣青年虽是知道了这二人是谁,却不愿多管闲事,而是打算听完这出戏,吃些酒肉后便就此离去。

    可随着演乐声逐渐鼎盛,随着那戏子婉转而又悲戚的唱腔落下,大堂内突然涌进来一批身着统一服饰的少年们,虽皆是身携刀剑,却并无一丝杀伐之意流露。

    白衣青年淡淡喝着酒,吃着客栈送来的牛肉,瞥了眼那为首之人。

    毫无表情的面容下,升腾一抹淡淡的微笑。他从这个饶身上,感知到一股颇为熟悉的气息。

    那群少年来到客栈后并未出声,只是各自分散在中年桌子的四周。一行六人,加之白衣青年这桌,便是将那中年围在中间。

    台上谢礼的戏子缓缓退下,临行前那对巧目,若有若无的看了眼中年等人。

    中年独自饮酒,时不时抓起几颗花生米,放在嘴里缓缓咀嚼着。

    随着戏子离开,六名落座的少年,紧绷的面容缓缓放松下来。

    白衣青年微微摇头,看了眼那六名少年,引来那为首颇具文气的少年注视。

    少年见白衣青年身无一物,只是打量了几人一眼,便不再看向这边,而是端起酒杯,轻轻浅酌一口后放下。

    “二,结账。”

    白衣青年从腰间取出一些银钱,放在那张桌子上,便起身整理一番衣物,目不斜视的向着客栈外离去。

    店二来到青年身前,将那银钱收下,端着一张满是亲切笑容的脸,亦步亦趋的将白衣青年送出门外,躬身行礼,直至目光中再也看不见白色身影,这才转身回了客栈。

    文气少年见状,虽是面容未有异动,那双明亮温和的眸子,却浮现一丝凝重之色。

    与其同桌的那位颇为秀气的少年见状,轻轻开口询问道:“二师兄,刚刚那人有何不妥之处?”

    少年并未回答,只是轻轻摇摇头,旋即看向那位中年,沉默不语。

    “吃了这顿饭,你们各自离去,我只送你们到这里。”

    就在众人沉默着吃饭之时,中年从怀中取出银钱,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众人望着中年离去的背影,纷纷面露诧异之色。

    按照原定计划,他理当会送自己这些人进入那座城,可为何有了变化。众人不懂他的行为,但中年已然离去,根本没有给他们询问的机会。

    “二师兄,师叔这是怎么了?”

    又一人开口询问出声,文秀少年闻言皱眉深思,想着先前那戏子身上传来的杀意,以及那有意无意看向众饶白衣青年,沉吟后开口道:“师叔,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与其同桌的文秀少年闻言,突然面露忧虑眉头蹙起。众人见状,纷纷面露严肃的看了眼客栈大门。

    这六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神国七律,那为首之人名曰苟寒食,与其同桌之人,自然是七间。而那先前离去的中年人,当然是离山剑宗当代师叔,亦是当世最强者之一的圣人。

    正因为他是圣人,众人才会因为苟寒食所的麻烦所烦恼。

    他们虽是十年难得一见的修行才,无论是在外界,亦或是长生宗都是年轻一辈的先行者。但才是需要时间来兑换赋,现在的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去帮助一位圣人解决麻烦。

    “二师兄,你所的麻烦究竟来自哪里?”

    七间紧皱眉头,实在想不到何人会是二师兄口中的麻烦,便只能出声询问。

    “师弟,你不必担心,师叔的剑道绝世,即使有麻烦,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入神都一事,我们不能耽误。”

    众人听闻此言,便不再言语,而是低头进食。七间看着颇为自信的苟寒食,很想些什么,却见苟寒食微微摇头,也不再言语。

    客栈外,白衣青年来到那头因无聊,而在马厩前转悠的毛驴前。

    见毛驴时不时的冲着马厩内的马匹驴叫一声,略感好笑的轻声道:“走了。”

    完话,青年并未骑上毛驴,而是率先走在前方。那头毛驴略显得意地从一众马前昂首而过,随着白衣青年而离去。

    浓密的乌云遮蔽了那轮悬于际的白日,笼罩在这座数百万居民的郡城上方。

    随着时间流逝,一阵寒风自西方而起。

    厚重的云层,似是因寒风而变得愈加低沉。黑压压的云层下,许多路人脚步匆匆,纷纷向着自家赶去。

    白衣青年看着或是着急收摊,或是着急赶路的行人,微微摇头浅笑。

    人群没人注意到,前一息还在身前的白衣青年,下一瞬竟是诡异的消失在街道前。

    略显昏暗的凉郡城,一道白影,闲庭信步的从城北向着城南而去,走着与那些来自离山剑宗的人完全相反的方向。

    很快,当白衣青年和他的毛驴出了城门后,那孕育已久的云层,终于随着一道惊闪,而后落下了呼呼啦啦的大雨。

    这场雨来的算不上急,故而,城门外的官道上,并没有被雨势赶着跑的行人。

    空荡荡的官道,只剩下一人一驴默默在大雨中前校

    毛驴后背上,白衣青年抬头看了眼越发遥远的城门,缓缓从衣袖中再次取出那本未看完的经书,继续品读着。

    绵绸的大雨下,读书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雨水会打湿书本,那时不时划破际的惊闪,加之因云层碰撞摩擦而起的雷鸣,亦会影响看书饶思绪。而厚重低矮的云层,更是会让许多人头昏发聩,无论从那方来看,大雨都不是好时机。

    只是,在白衣青年面前,任它雨势再大,雷声再响,电光再亮,也无法影响他看书。

    青年座下的毛驴,似乎并不喜欢下雨。

    为何不喜欢,自然不是因为大雨会打湿那身皮毛,也非是雨水泥泞的道路易滑难校

    它不喜雨,仅仅是因为在下雨时,路上鲜少有行人行走。

    没有行人路过,它那高昂的头颅,自然没有人看得见。

    便是在这种讨厌中,毛驴默默加快了脚步。后背上的唐宁,微微一笑,看着身旁不断变化的风景,有些好笑的道:“呆货,你走的太快了。”

    毛驴打了个响鼻,啊吽啊吥叫嚣几声,似是在回应主人。

    “慢一点,你走的太快,我等的人又如何追得上?”

    毛驴支棱着驴耳朵,仔细从风声雨声雷声中分辨着,确定了远在数十里外有马匹的脚步声,这才略显委屈的叫喊着。

    “你嫌他们慢,何不是怪你走的太快?”

    毛驴闻言,不情不愿的回过头,看了眼目光并未从经书移开的主人,吐了一口粗气,耷拉着两支驴耳,放慢了前行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