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心中道

    深夜。

    树婆婆依旧没有休息,自说自话地沉浸在幻想世界中。

    苏牧在外边蹲守的都有些无奈了。

    有什么话这么好聊,早些休息不好吗?

    “长英、长思……娘好想你们啊,你们放心,再过一段时间,等神树结了果,你们就能真正地活过来了!”

    树婆婆絮絮叨叨道。

    语气悲伤中,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激动。

    苏牧闻言,心头一震。

    什么意思?

    那幻魔树果实还能让人死而复生?

    这怎么可能啊!

    就是不死仙药也无法做到的事情,幻魔树就能做到了?

    显然……树婆婆这是被欺骗了!

    是因为那佛僧的影响,还是体内的幻魔树种子的缘故?

    且……为何她会坚信自己的孩子会死而复生呢?难不成仅仅只是因为作为一位母亲最后的希望?

    还是说,她知道关于幻魔树的辛秘?

    “看来树婆婆对我还是有所保留啊!”

    苏牧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如此看来,消失的那棵幻魔树,恐怕不在葬土之中!

    “为了你们能够活过来,娘什么都不管了!”

    树婆婆柔和的神情,显得有些癫狂。

    “嗯?”

    屋外的苏牧略有些惊讶。

    什么意思?

    这树婆婆打算做什么?

    难不成……欲要献祭他人,以此获取生机,让已死之人复生!

    苏牧于古籍之中看过,数百万年前,曾有人血祭数城,祭炼万千生灵之生机,夺取天地精华,欲让心爱之人能够再活一世。

    那位存在还曾是秦皇朝的一位王爷,拥有近乎无敌的实力和一处万里封地,虽不是大帝,但在那个年代之中,算得上绝顶强者,距离大帝之境仅差一步。

    收割万千生灵的精气,喂养已死之人的肉身,最后却诞生了一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后不知因何缘故,误杀心上人,席卷起一场堪比黑暗动乱的滔天杀孽!

    秦皇朝也因此产生动乱、民怨沸腾,若不是数位老祖手持秦皇朝底蕴,点燃生命之火,拼死将那位准帝强者斩杀,那场浩劫足以让整个人族元气大伤!

    “这树婆婆该不会也想要这么做吧?”

    “难不成……她已经被幻魔树种子给同化了?”

    苏牧周身灵力流转,按捺不住要动手的心情。

    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也便无需再留手了不是?树婆婆自身投身于黑暗之中,也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即使她有着悲痛的过往,但若是涉及天下无辜百姓,这也是绝对行不通的!

    万剑山便有护卫天下百姓的门规,当以此为重任。

    先前还想着采取柔和一些的手段,现在看来好像有些没必要了。

    苏牧引动空间之力,转身便出现在树婆婆的面前。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树婆婆先是一愣,还以为是幻境所产生的产物,但是幻魔树种子让她拥有看破虚妄的能力,一眼便瞧出了苏牧的虚实。

    是真人!

    “孩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树婆婆沉声道,没有先前的柔和,冷着一张脸,显得有些警惕。

    “婆婆,你想借幻魔树让自己的孩子活过来?”

    苏牧开门见山道。

    “我孩子活得好好的,我为何要这么做?”

    树婆婆反问道。

    一丝不易察觉的灰白之气在周身萦绕。

    “无需自欺欺人了。”

    苏牧厉呵一声。

    试图将树婆婆从幻想中惊醒。

    她不过也是个可怜人,但若是因此而危害天下,这是苏牧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们还活着,只是你看不见他们而已!”

    树婆婆有些生气的模样,满脸怒容。

    这是她心中的痛楚。

    是心病!

    “你自己不是也说,要让他们活过来吗?”

    苏牧神色淡漠,冷然道:“要不与我说一说,你打算如何做?”

    “莫不是要献祭天下生灵,以此换取你两位孩子的复生?”

    此言一出。

    树婆婆先是一愣,瞳孔微缩。

    “没有!”

    她像是有些惊慌与愧疚。

    从几日下来的接触可以看得出来,树婆婆绝对是个心善的人。

    但……在一位母亲的心中,孩子比自己重要得多,若是能让自己的孩子死而复生,哪怕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也在所不惜!

    苏牧完全有理由怀疑,即使树婆婆再怎么心善,涉及到自己孩子的事情,或许也会不顾一切。

    “看来我说的是真的了?”

    苏牧心头一沉。

    自己最不愿发生的事情还是来了!

    “我不曾献祭任何人,只是从他们身上汲取一些神魂的力量……”

    树婆婆见自己被苏牧识破了,也便没有隐瞒。

    双眸通红,能显而易见地看出愧疚与挣扎。

    到底还是残存善意的人。

    不过,任何人在她看来也没有自己的孩子重要!

    “呵……仅仅只是汲取一些吗?”

    “是幻魔树还是那佛僧告诉你的?”

    “你觉得可信?”

    苏牧冷笑一声,既觉得可悲又觉得无奈。

    “不管可不可信,但这是能救我孩子的唯一方法了!”

    “他们还那么年轻,连媳妇都还没讨到,就死在了战场上,你让我怎么办?”

    “我宁愿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受折磨,也要换取他们能够平安一世,这有错吗?”

    “有错吗!”

    树婆婆显得有些癫狂,通红的眼眸垂下一滴眼泪。

    苏牧沉默了。

    有错吗?

    好像没有……

    她只是做了一位母亲该做的事情。

    “你没错,若换做是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守护身边人。”

    苏牧叹息道。

    或许他也会有一天,为了心中的道,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

    对他来说,守护天下百姓固然很重要,但守护身边人才是自己最该坚守的道。

    他不是那种侠之大者。

    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让自己心中在意的人,平平安安。

    顺带着,尽自己所能,守护天下人。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所有人。”

    “但即使是如此,我也要不顾一切,让我的孩子活过来,让他们能好好享受人生!”

    树婆婆愈发坚定。

    大好年华,还没有开始就死在了战场上,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心碎。

    苏牧低沉道:“他们为守护百姓而死,你却要危害天下人以求他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