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疯了
罗小黑要宅家三天，不能出门。
医嘱上说，刚打完疫苗的宠物抵抗力较弱，免疫系统正在和疫苗的有效成分打架，这种时候出门容易被细菌病毒趁虚而入。
罗九二深表赞同，变成猫之后，他对趁虚而入这个词有着深刻的理解。
他不止一次见过耶鲁靠撒娇卖萌讨来小火腿儿，刚想钻到灌木丛里大快朵颐，食堂那只短尾巴的三花猫循着味道摸索过来抢夺，两只猫大打出手，然后被一只大摇大摆看戏的秋田犬坐收渔翁之利。
今天是居家隔离的第二天，王妈和王谷米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一只猫。
客厅有一台平板电脑，罗九二却不知道密码，电视的遥控器又没电。
无聊！
楼下的汤教授支起了遮阳伞和几个老兄弟下棋。
汤教授现在基本上处于半退休状态，每天除了伺候花花草草就是和闲聊侃大山。
汤教授学术成就高，但下起象棋来着实不怎么样，名副其实的臭棋篓子，人菜瘾还大，关键是不服输，爱耍赖，总悔棋。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罗九二总结出一条规律，落子时摔得越响的，往往玩得越菜。
噼里啪啦的摔击声震耳欲聋，罗九二知道，又一场难解难分的菜鸡互啄即将开始。
“人家都当头炮了，你还不跳马，哎呀。”
“拱卒啊！”
“三步不出车，臭棋。”
“”
“别他马腿啊，明显的卧槽马。”
“你马没了！”
罗九二的脑仁儿都要炸了，五个老头凑不齐一口好牙，两个下棋，三个喝茶，四个比比划划。
这是他带过最闹腾的一届老头。
“啪嗒！”
身边的小鱼干儿被躁动不安的尾巴扫下去，精准无误的掉在汤教授光秃秃的脑袋上，弹了几下，落在棋盘上，推跑好几个棋子。
眼看要输的棋局迎来转机，汤教授吆喝道：“这局不算，有人捣乱。”
“罗小黑，又是你小子，看我一会不给你告你妈。”
刚办好退休手续的张处长气急败坏，眼看着就要赢下这盘，他小心谨慎，没给老汤任何耍赖的机会，谁能想到祸从天降，时也命也？
罗九二抬头无辜的看着对面楼顶咕咕叫的鸽子，只留给张处长两个鼻孔。
“老汤，你看看，什么态度？像话吗？”
“你下来，今天我非得教训你。”张处长撸胳膊挽袖子，扯着大嗓门叫喊。
罗九二甩了甩尾巴，低头“喵”了一声。
“他还敢挑衅？”
七栋一单元101的张处长和四栋六单元202的罗小黑干起来了，气氛一度十分焦灼。
“你下来啊！”
“喵！”
“喵你奶奶腿儿，你敢不敢下来？”
“嗷呜~”
张处长蒙了。
汤教授暗戳戳的当起了翻译：“小黑说你有本事就上去，他要打爆你的眼镜。”
张处长瞪着牛眼嘟囔道：“少在这拱火，就属你最坏。要不是那扇门拦着，我肯定冲上去打他屁股，你信不信？”
下一刻，一串系着绳子的钥匙缓缓从二楼阳台滑下来，张处长彻底傻了。
视线顺着绳子往上爬，几个老头惊讶的发现绳子的另一端系在黑猫的尾巴上，随着黑猫的尾巴轻轻摆动，钥匙上下摇摆，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勾引的意味很明显。
几个老头面面相觑，张处长爆了句粗口之后笑骂道：“你搁这钓鱼呢？”
“小王家里这只猫成精了。”
汤教授虎着脸呵斥道：“小黑，少来这套，你妈下楼时交代过了，谁也不能给你开门。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就是！”张处长干巴巴的附和了一句，捡起棋盘上的小鱼干，也不说和罗九二决斗的话了，好一会才委屈巴巴的抬头看着阳台上的罗九二，嘀咕道：“而且高空抛物是不对的。”
“”
系着钥匙的绳子快速上升，接着是“dang”的一声，窗子关上了。
张处长还在骂骂咧咧：“你看他什么表情？什么意思？要不是看在他帮过我外孙女的份上，今天这顿毒打跑不了。”
汤教授赶紧打着圆场：“消消气，你跟一只猫见识什么，对了，你外孙女啥时候摆周岁酒？”
张处长顺坡下驴，端起大茶缸牛饮一口，说道：“等化工学院考完试”
跳下阳台的瞬间，罗九二扯了扯耳朵，脑海里浮现一个皱巴巴泛着奶香味的人类幼崽模样。
周岁宴，吃席
罗九二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想了想，跳回阳台叼着那袋又硬又腥的小鱼干儿，穿过客厅钻进厨房，再跳到厨房的阳台上。
阳台下灌木丛的树叶动了一下，不一会探出一只圆滚滚的脑袋。
紧接着露出耶鲁肥硕的身子，这个二货是滚出来的，身上还沾着树叶，抱着一截鸡骨头。
注意到阳台上的罗九二，耶鲁再次滚了一圈，换了个最慵懒撩人的姿势，把肚皮敞向罗九二，尾巴哒哒的扫着地面，用力的咀嚼着鸡骨头，发出嘎嘎声。
这狗东西绝对故意的。
罗九二掏出一条小鱼干儿，推到阳台边，用爪子勾住，小鱼干儿摇摇欲坠。
耶鲁咀嚼的动作立刻僵住，嘴里的鸡骨头忽然不香了。
一个翻滚站起来，弓起身子抻了个懒腰，前爪在地上挠了几下，然后踩着猫步走到阳台下，蹲坐，尾巴不安的扫动着，张嘴，发出甜腻又凄厉的叫声：“喵~嗷~”
罗九二勾着小鱼干儿的腮盖儿，伸手探出防盗窗，微微晃着。
耶鲁瞪大眼睛在空地上踱步，叫的更可怜了。
“咻~”
小鱼干儿掉了下去，墙角窜出一只短尾巴的三花猫，在半空咬住，一个翻滚，稳稳的落在地上，用前爪按住小鱼干儿，低头嗅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罗九二又丢下去一条，三花猫再次灵敏的弹跳起来，在半空抓住，然后一只爪子按住一个。
给你机会了，你不中用啊！
耶鲁知道三花猫不好惹，但显然小鱼干儿的吸引力更大，纠结了一会，两只猫还是打起来了。
无外乎抱成一团，啃咬，撕扯，后腿弹踢。
罗九二觉得这样很不道德，干脆把小鱼干儿折断成小块儿，继续丢下去。
乱局迎刃而解，两只猫虽然还呜呜呜叫着，但终究没有再打起来。
猫越来越多，还有几只小体型的狗站在不远处观望，撅着屁股朝正在进食的猫吠叫。
空地上顿时热闹起来。
一栋四单元一楼的腊肠犬忽然躁动起来，对着窗外吠叫，耳聋眼花的老太太放下手里的报纸睨了一眼。
“别叫！”
显然她家的狗不怎么听话，蹦蹦跳跳的窜到门口，抬起前爪搭上去，开挠。
老太太无可奈何，只好给宠物套上牵引绳，推开门往出走。
刚走出自己的小院，老太太摘掉老花镜，揉了揉眼睛，重新戴上。
没看错，对面四栋二楼的厨房阳台上，一只黑猫正在投喂一，二，三，四，五只猫和三只狗。
那只黑猫一边掰碎小鱼干儿扔下来，还一边叫着，怪有腔调的，像是在唱歌。
十分钟后，整个家属院的阿猫阿狗都知道了，榕树上那只新来的恶霸不仅请客，还表演才艺。
王妈接到汤教授的电话是半个小时后。
“小李，快回来看看吧，你家小黑疯了！”
医嘱上说，刚打完疫苗的宠物抵抗力较弱，免疫系统正在和疫苗的有效成分打架，这种时候出门容易被细菌病毒趁虚而入。
罗九二深表赞同，变成猫之后，他对趁虚而入这个词有着深刻的理解。
他不止一次见过耶鲁靠撒娇卖萌讨来小火腿儿，刚想钻到灌木丛里大快朵颐，食堂那只短尾巴的三花猫循着味道摸索过来抢夺，两只猫大打出手，然后被一只大摇大摆看戏的秋田犬坐收渔翁之利。
今天是居家隔离的第二天，王妈和王谷米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一只猫。
客厅有一台平板电脑，罗九二却不知道密码，电视的遥控器又没电。
无聊！
楼下的汤教授支起了遮阳伞和几个老兄弟下棋。
汤教授现在基本上处于半退休状态，每天除了伺候花花草草就是和闲聊侃大山。
汤教授学术成就高，但下起象棋来着实不怎么样，名副其实的臭棋篓子，人菜瘾还大，关键是不服输，爱耍赖，总悔棋。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罗九二总结出一条规律，落子时摔得越响的，往往玩得越菜。
噼里啪啦的摔击声震耳欲聋，罗九二知道，又一场难解难分的菜鸡互啄即将开始。
“人家都当头炮了，你还不跳马，哎呀。”
“拱卒啊！”
“三步不出车，臭棋。”
“”
“别他马腿啊，明显的卧槽马。”
“你马没了！”
罗九二的脑仁儿都要炸了，五个老头凑不齐一口好牙，两个下棋，三个喝茶，四个比比划划。
这是他带过最闹腾的一届老头。
“啪嗒！”
身边的小鱼干儿被躁动不安的尾巴扫下去，精准无误的掉在汤教授光秃秃的脑袋上，弹了几下，落在棋盘上，推跑好几个棋子。
眼看要输的棋局迎来转机，汤教授吆喝道：“这局不算，有人捣乱。”
“罗小黑，又是你小子，看我一会不给你告你妈。”
刚办好退休手续的张处长气急败坏，眼看着就要赢下这盘，他小心谨慎，没给老汤任何耍赖的机会，谁能想到祸从天降，时也命也？
罗九二抬头无辜的看着对面楼顶咕咕叫的鸽子，只留给张处长两个鼻孔。
“老汤，你看看，什么态度？像话吗？”
“你下来，今天我非得教训你。”张处长撸胳膊挽袖子，扯着大嗓门叫喊。
罗九二甩了甩尾巴，低头“喵”了一声。
“他还敢挑衅？”
七栋一单元101的张处长和四栋六单元202的罗小黑干起来了，气氛一度十分焦灼。
“你下来啊！”
“喵！”
“喵你奶奶腿儿，你敢不敢下来？”
“嗷呜~”
张处长蒙了。
汤教授暗戳戳的当起了翻译：“小黑说你有本事就上去，他要打爆你的眼镜。”
张处长瞪着牛眼嘟囔道：“少在这拱火，就属你最坏。要不是那扇门拦着，我肯定冲上去打他屁股，你信不信？”
下一刻，一串系着绳子的钥匙缓缓从二楼阳台滑下来，张处长彻底傻了。
视线顺着绳子往上爬，几个老头惊讶的发现绳子的另一端系在黑猫的尾巴上，随着黑猫的尾巴轻轻摆动，钥匙上下摇摆，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勾引的意味很明显。
几个老头面面相觑，张处长爆了句粗口之后笑骂道：“你搁这钓鱼呢？”
“小王家里这只猫成精了。”
汤教授虎着脸呵斥道：“小黑，少来这套，你妈下楼时交代过了，谁也不能给你开门。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就是！”张处长干巴巴的附和了一句，捡起棋盘上的小鱼干，也不说和罗九二决斗的话了，好一会才委屈巴巴的抬头看着阳台上的罗九二，嘀咕道：“而且高空抛物是不对的。”
“”
系着钥匙的绳子快速上升，接着是“dang”的一声，窗子关上了。
张处长还在骂骂咧咧：“你看他什么表情？什么意思？要不是看在他帮过我外孙女的份上，今天这顿毒打跑不了。”
汤教授赶紧打着圆场：“消消气，你跟一只猫见识什么，对了，你外孙女啥时候摆周岁酒？”
张处长顺坡下驴，端起大茶缸牛饮一口，说道：“等化工学院考完试”
跳下阳台的瞬间，罗九二扯了扯耳朵，脑海里浮现一个皱巴巴泛着奶香味的人类幼崽模样。
周岁宴，吃席
罗九二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想了想，跳回阳台叼着那袋又硬又腥的小鱼干儿，穿过客厅钻进厨房，再跳到厨房的阳台上。
阳台下灌木丛的树叶动了一下，不一会探出一只圆滚滚的脑袋。
紧接着露出耶鲁肥硕的身子，这个二货是滚出来的，身上还沾着树叶，抱着一截鸡骨头。
注意到阳台上的罗九二，耶鲁再次滚了一圈，换了个最慵懒撩人的姿势，把肚皮敞向罗九二，尾巴哒哒的扫着地面，用力的咀嚼着鸡骨头，发出嘎嘎声。
这狗东西绝对故意的。
罗九二掏出一条小鱼干儿，推到阳台边，用爪子勾住，小鱼干儿摇摇欲坠。
耶鲁咀嚼的动作立刻僵住，嘴里的鸡骨头忽然不香了。
一个翻滚站起来，弓起身子抻了个懒腰，前爪在地上挠了几下，然后踩着猫步走到阳台下，蹲坐，尾巴不安的扫动着，张嘴，发出甜腻又凄厉的叫声：“喵~嗷~”
罗九二勾着小鱼干儿的腮盖儿，伸手探出防盗窗，微微晃着。
耶鲁瞪大眼睛在空地上踱步，叫的更可怜了。
“咻~”
小鱼干儿掉了下去，墙角窜出一只短尾巴的三花猫，在半空咬住，一个翻滚，稳稳的落在地上，用前爪按住小鱼干儿，低头嗅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罗九二又丢下去一条，三花猫再次灵敏的弹跳起来，在半空抓住，然后一只爪子按住一个。
给你机会了，你不中用啊！
耶鲁知道三花猫不好惹，但显然小鱼干儿的吸引力更大，纠结了一会，两只猫还是打起来了。
无外乎抱成一团，啃咬，撕扯，后腿弹踢。
罗九二觉得这样很不道德，干脆把小鱼干儿折断成小块儿，继续丢下去。
乱局迎刃而解，两只猫虽然还呜呜呜叫着，但终究没有再打起来。
猫越来越多，还有几只小体型的狗站在不远处观望，撅着屁股朝正在进食的猫吠叫。
空地上顿时热闹起来。
一栋四单元一楼的腊肠犬忽然躁动起来，对着窗外吠叫，耳聋眼花的老太太放下手里的报纸睨了一眼。
“别叫！”
显然她家的狗不怎么听话，蹦蹦跳跳的窜到门口，抬起前爪搭上去，开挠。
老太太无可奈何，只好给宠物套上牵引绳，推开门往出走。
刚走出自己的小院，老太太摘掉老花镜，揉了揉眼睛，重新戴上。
没看错，对面四栋二楼的厨房阳台上，一只黑猫正在投喂一，二，三，四，五只猫和三只狗。
那只黑猫一边掰碎小鱼干儿扔下来，还一边叫着，怪有腔调的，像是在唱歌。
十分钟后，整个家属院的阿猫阿狗都知道了，榕树上那只新来的恶霸不仅请客，还表演才艺。
王妈接到汤教授的电话是半个小时后。
“小李，快回来看看吧，你家小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