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哥谭见闻

    新纪历2535年。

    笃笃笃!

    卡洛迪被敲门声惊醒,头痛欲裂,睁眼却是一片昏暗,空气潮湿而又闷热,床板和整个房间都在轻微晃动,身处的狭窄舱室让他恍惚了一下才记起自己不在舒服的家里了。

    昨晚宿醉了,连衣服都没脱就躺了一夜。

    门外再次响起声音:“卡洛迪,你醒了吗?”

    “醒了。”

    卡洛迪一骨碌爬起来,第一件事是检查连睡觉也不离身的冲锋枪。黝黑的枪身坚固牢靠,在昏暗中反射出微弱的金属光泽,触手冰凉,却给他增加了几分底气与安全感。

    作为一个枪手,魂枪就是自己的第二生命。

    这把冲锋枪的外形跟机械工会出售的量产冲锋枪一模一样,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差别。

    实际上,它是特制的型号,装配昂贵罕见的次元弹匣,里面储存了三种不同的子弹,总计有两万发,无论是杀伤力、射速还是射程,都比普通的冲锋枪高出一筹。

    它叫“黑星”,是自己在去年十八岁生日时得到的成年礼物。

    他抚摸着枪身,一时失神了。

    “卡洛迪?”

    又一个清脆婉转的女声响起来,“船马上就到哥谭了,你赶快出来,我们都着你呢。”

    光听声音就能知道它的主人是一位妙龄少女,至少年龄不会太大。

    卡洛迪脑中浮现一张俏丽的脸庞,连忙把冲锋枪插进大腿外侧的枪套,拍了拍,确定它十分牢固,这才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五岁左右,面容极为俊秀,比大多数女性还要漂亮,身材颀长,穿着淡雅的附魔长袍,第一眼很容易把他误认为女人。再仔细看第二眼就会发现他的神态丝毫没有女人的作态,身体时刻环绕着微风,瞳孔是奇异的青色,仿佛有一道飓风在眼中酝酿,随时会喷发出来。

    凡是稍有见识的人,都能认出他是一个不好惹的风暴术士。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更年轻的女性,俏丽动人的脸上带着几分青涩,明显只有十六七岁,但是身材却发育得很好,即使穿着严实的暗紫皮甲也不能掩盖她的天赋,全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

    两人容貌有几分相似,显然是一对兄妹。

    “哈蒙,菲拉娅。”

    卡洛迪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昨晚喝太多了,我以前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所以睡过头了。”

    术士哈蒙温和的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菲拉娅却是嗔道:“我们都敲三次门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就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哪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卡洛迪怕她误会,赶紧解释,“你们可以进来随便看。”

    菲拉娅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顿时笑道:“逗你的啦!”

    卡洛迪心里松了一口气。

    哈蒙认真叮嘱道:“卡洛迪,如果你酒量不好,以后就尽量少喝酒。超凡者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与警觉,哪怕是睡觉也不能松懈。船上虽然安全一些,但也可能发生意外,要防备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是,我记住了。”卡洛迪郑重点头,“谢谢哈蒙大哥。”

    其实这些经验他也懂,可是轮船离哥谭城越来越近,自己也越来越紧张,昨晚在上层甲板的酒吧里想要放松心情,菲拉娅也在,忍不住就喝多了。

    “别说这些啦,我们快到甲板上去,晚了没有好位置。”菲拉娅催促起来。

    卡洛迪也有些急不及,“我们走。”

    三人从中层舱室出去,登上轮船最上层的甲板。

    当他们到的时候,甲板上已经有很多人了,最好的位置都被人占据,他们只能站到船舷一侧,所幸是靠近的那一边,视野也很不错,而且正是对着盾岛的那个方向。

    此时早晨已经过半,太阳升到了很高的地方。

    深秋时节,天气凉爽。

    天上没有一片云彩,海面也较为平静,只有少许的海风吹拂在脸上,十分舒适。

    轮船的正前方已经可以看见地平线,随着轮船的前进,地平线在眼里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很快就变成了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海岸线,从西向东,横亘在航线的面前。

    “盾岛到了!”

    “前面就是盾岛,我们马上就要下船了。”

    甲板上的人群里响起了欢呼声。

    卡洛迪三人也很高兴,他们从阿尔贝湾上船,沿着新大陆的西海岸往南航行,沿途经过拉巴兹城,抵达靠近南大陆的风雷群岛,然后从新大陆与南大陆之间狭窄的“托里霍斯”运河穿过,回头北上,到达克斯特罗城。

    克斯特罗是离帝国最远的人类据点,从这里出发,一路沿着新大陆东海岸北上,中间再无停留港口与据点,直到盾岛。

    整个航程有三个星期。

    除了中途三次停留以外,卡洛迪在船上住得已经快吐了。

    他们还是从阿尔贝湾登船的,只坐了半程,有些乘客从帝国就登船了,在船上住了一个半月,即使是超凡者也难以忍受艰苦的海上生活,许多人都瘦了一圈。

    菲拉娅欢呼雀跃,眺望着前方的盾岛。

    很快,地平线上出现了城市的轮廓,一些高大的建筑渐渐能看得清楚了。

    “快看!”

    菲拉娅指着前面,兴奋道:“那里应该就是哥谭城了!”

    卡洛迪和哈蒙都睁大了眼睛,卡洛迪是枪手,融合的第一个主魂是夜枭,视力更好,可以看得更远。

    随即,他发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耸立着一片巨大的阴影,直上直下,像是一块幕布遮挡住了这片区域。阴影幕布所在的位置是哥谭城的西侧,似乎坐落在海湾之中。

    “那是什么东西?”

    卡洛迪心中骇然,要知道,轮船离哥谭城还有数十里却能看见这片阴影,可见它的尺寸有多么巨大。

    随着轮船靠近,很快也有人看见了异象。

    “那片黑影是什么?”甲板上有人惊呼,指着海湾中的阴影幕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天哪!”

    “女神在上!”一些人害怕起来,不禁担心道:“哥谭城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那是黑暗天幕法阵。”

    一个船员大声解释,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他的脸上有几分得意:“两年前,雷恩议长就在盾岛海湾中的‘真理岛’上布置了这个法阵,把整座岛和天空都遮盖住了,禁止任何人靠近。据说岛上在建一座宏伟的魔法神殿,再过不久就要完工了。”

    乘客们脸色恍然。

    他们大多数是普通人,第一次来新大陆。

    选择坐船而不是传送阵,是因为经济不允许,消息也较为闭塞,对哥谭的事情了解不多,只是被哥谭城越来越大的名气和众多飞黄腾达的传说吸引,头脑一热就登船,想在这片新兴之地寻找出路。

    像卡洛迪三人这样的超凡者,乘客里并不多。

    “原来那里就是魔法神殿啊!”

    菲拉娅十分好奇。

    她是一级影武者,比普通人看得更清楚一些,目测过后吓了一跳,不由咋舌道:“这么远就能看见,肯定比巫师塔还高,这座魔法神殿也太大了吧?”

    哈蒙也是感叹不已,眼里充满了敬畏。

    他是魔法女神的信徒。

    卡洛迪低声道:“应该超过三百米高,而且比巫师塔要宽很多,体积大好几倍。如果建成,肯定是女神在凡间最大的神殿,比诺斯瑞尔的真理神殿更大,而且大很多。”

    “卡洛迪,你去过诺斯瑞尔?”菲拉娅转头回来。

    “呃,没有。”卡洛迪脸色腼腆,“但我在书上看过真理神殿的样子,一直想去却没有机会。”

    “我也想去,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吧。”菲拉娅马上提议,一脸向往。

    卡洛迪欣然答应,“好啊!”

    不久后,轮船调转向西,进入盾岛海湾的“下湾”,形似一个开口向东的巨大鹰嘴,轮船在下湾中航行了半个小时,靠近鹰嘴北部,穿过不到三里宽的海峡,驶进盾岛海湾的“上湾”。

    上湾右侧就是哥谭城。

    一道数十里长的城墙沿岸而建,一眼望不到尽头,幸好轮船的上层甲板很高,目光越过高大的城墙可以看见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街道极为宽阔,能够同时让数十匹马并行。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城市的建筑风格与帝国截然不同,极少看到低矮的房子,数十米高的大楼随处可见,至少都有七八层。

    二十层甚至三十层以上的建筑也很多,而且很密集,聚合成一个个庞大的社区。

    城中的商业中心,有数十座超过百米高的摩天大楼,最高的甚至有三百多米,只比中间那座建在高地上的巫师塔稍矮一些。

    这些摩天大楼的外形设计别具一格,没有一座是重复的,许多都贴着玻璃幕墙,美观大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凝聚了建筑设计师们的智慧结晶。

    轮船上的人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城市,哥谭城跟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都不同,但又无法形容这是什么建筑风格,心里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震撼!

    这跟他们预想中的完全一样,盾鸟此前还是一片亡灵横行的亵渎之地,短短几年时间,又能建成什么样?

    不敢跟摩都或诺斯瑞尔这样的大城市相比,能建成粗糙的城市基地就不错了,大家也做好了进入一座破烂小城的心理准备。

    结果,却见到了一座连梦中都无法想象的繁华都市!

    眼尖的卡洛迪有了新发现。

    哥谭城中,每隔三千米左右建有一座百米高的尖塔,它们的外形跟巫师塔有些相似,直径却小得多,明显只是一个比较高的基座,隐约有符文能量从内部透出来,顶上安装着炮台。

    哈蒙也注意到了这些炮台,低声道:“那些应该是传闻中的电光炮。”

    卡洛迪点了点头。

    他眺望大半个城市,视野之内能看见的电光炮就有上百座,组成庞大的火力覆盖网,不留死角,可以攻击到城中每个区域,包括地面与天空。

    作为超凡者,他们的消息肯定比普通人更灵通。

    自从两年多前,新乡浮空城被雷恩议长夺回后,天灾军团就一直没有停止对哥谭城的攻击。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战斗,每个月都有一波较大的亡灵攻势,死结符印的巫妖们参与其中,把军队传送到城里突袭。

    然而,天灾军团始终没有造成较大的伤亡。

    绝大部分亡灵突袭第一时间就被察觉到了,然后由电光炮开火,轻松将敌人消灭。

    正是这些电光炮的存在,保证了哥谭城的安全与发展。

    当然,圣枪骑士团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卡洛迪望向北方,那里是艾伯拉肯,狭长平坦的艾伯拉肯半岛上也建起了一座座炮塔,覆盖整个半岛。炮台底下的城市基础初见规模,还有两座大桥横跨伊斯特海峡,与盾岛相连。

    盾岛海湾的西侧沿岸,同样也建有许多炮塔,大地被净化,成为一望无际的肥沃农田。

    显然,哥谭城已经在往西开拓新大陆了。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块阴影幕布,它恰好屹立在海湾的正中心,与盾岛、艾伯拉肯和西侧大陆沿岸的距离都差不多。

    此时轮船已经离得很迫了。

    从船上要仰头才能勉强看见它的顶端,半个天空都被遮住了,仿佛视野中缺了一大块,黑漆漆的,完全无法看穿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莫名让人心生巨大压力,喘不过气来。

    卡洛迪和哈蒙兄妹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叹与疑惑。

    这可不像是神殿!

    在三人交流中,轮船停靠在海湾西侧的“红钩码头”,进入泊位后,船员们大叫道:“哥谭城到了,诸位下船吧。”

    乘客们迫不及等的上岸。

    卡洛迪站在陆地上,顿时感觉极为踏实,走了几步,脚下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迅速消失了。

    红钩码头长达十里,宽有数百米,码头水域由一段延伸出来的高大城墙三面包围,大致像是一个巨大的钩子,城墙颜色偏红,因此而得名。所有的泊位和船只,都在这个大钩子里面受到保护。

    城墙之下有几个宽阔的通道,平时是开启的,供汽车和行人们进城。

    “我们去哪里?”菲拉娅兴奋的东张西望。

    哈蒙看了卡洛迪一眼。

    兄妹两人来哥谭是为长见识,看看有没有机会结交队友,一直猎杀亡灵,卡洛迪自称也是如此。

    “先进城逛一逛。”哈蒙说道。

    “好。”

    卡洛迪没有反对,三人徒步穿过城墙通道,顿时,一座独特、繁华而又焕然一新的美丽城市扑面而来。

    从远处的船上观察这座城市,跟置身其中,感受完全不同。

    宽阔的街道上平整干净,找不到一点崎岖与坑洞,汽车、马车与行人,各有自己的道路,丝毫不乱。每个路口,都立着一种高高的信号灯,有红绿黄三种颜色,所有人和交通工具都要根据指示通行。

    卡洛迪观察了几眼,很快就懂得了。

    红灯的时候停下,绿灯的时候才能前进,黄灯好像是一种警示。

    无论走到哪里,道路两边都种着茂盛的树木,犹如森林,树下还有花圃,既作为道路的隔离带,看起来又令人赏心悦目。

    每一条道路,每一个街区,都立有指路牌。

    路边每隔不远就有垃圾桶和路灯,这些路灯竟然全部是消耗魔法能量的水晶灯。

    哈蒙见识较广,越看越是震惊。

    这些基础设施的维护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去做,费用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如果整座城市都是如此的话,一年没有上百万金盾绝对不够。

    如此巨大的投入,哥谭城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

    一路走来没有闻到一丝臭味,偶尔见到垃圾,也很快就有穿着工作制服的人用工具打扫干净。

    第二印象则是速度!

    路上的汽车行驶速度极快,行人们也是行色匆匆,却又井然有序。

    整个城市都在高速运转,每个人都投身其中,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但不像帝国城市中的底层人一样神色麻木,他们面色红润,精神焕发,流露出朝气蓬勃的气息。

    走出港口区就到了贸易区,眼前的建筑顿时变高了一截。

    “好远啊!”

    菲拉亚眺望远处的城中心的巫师塔,不禁感叹了一声。

    “反正没什么急事,我们边走边看。”哈蒙笑着说道,他已经对这座城市入迷了,想要见识更多新奇的东西。

    卡洛迪也赞成。

    三人正要继续走,一辆涂成绿色的汽车停在路边,司机摇下窗户,竟然是一个矮人,他用帝国语殷勤问道:“客人们,需要坐出租车吗?”

    “出租车?”

    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这才发现路上有不少这种汽车,款式一模一样,外观也都涂成了绿色,车顶上的标牌和车身两侧,都用帝国语、精灵语和矮人语写着“出租车”几个字,非常显眼。

    矮人司机露出笑容,显然经常遇见初次来哥谭城的客人,热情解释道:“客人只需付钱,我把你们送到城中想去的地方,这就是出租车。”

    三人立即明白了,这就是帝国的公共汽车,不过是私人版的。

    汽车这么昂贵的东西,竟然也能运营。

    拉菲娅很感兴趣,问道:“坐车怎么算钱?”

    “起步价十个铜里索,超过三里以后每一里三个铜里索。”矮人司机指了指放在车上的一个机械装置,示意用它来计价。

    这个价格对于帝国平民来说相当昂贵,根本没几个人舍得乘坐。

    但对超凡者来说却很实惠。

    卡洛迪毫不犹豫的开门坐了上去,哈蒙兄妹坐在后排,发现矮人司机的屁股底下有一个坐垫,把自己垫高起来可以看见前面的路,他问道:“客人们要去哪里?”

    “带我们在城里逛一逛吧。”卡洛迪想了想,说道:“然后给我们推荐一家好的酒店,不用太贵,最好是在内城区,离魔法区近一些的。”

    “好嘞!”

    矮人司机高兴的回应,按了一下面前的计价器,然后汽车动起来。

    卡洛迪三人注意到计价器发出的绿光变成了红光,应该是代表着车上有客人了。

    “客人们是第一次来哥谭?”矮人一边娴熟的开车,一边随口问道。

    “是的……”

    坐在副驾驶上的卡洛迪有些紧张起来,他发现汽车速度太快了,飞快超过一辆辆别的汽车,把它们甩在后面。短短不到一分钟,就有好几次跟路上的车擦肩而过,稍有失误就会撞上。

    这么快的速度如果发生车祸,即使自己是超凡者也很可能会死。

    卡洛迪赶紧说道:“请开慢一些。”

    “请放心,我是老司机了,开车两年多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次事故。”矮人满不在乎的扬了扬手,还顺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话是这么说,卡洛迪三人还是提心吊胆。

    “我们想看了看哥谭的风光,你开这么快就看不清楚了。”菲拉娅很不高兴的说道。

    矮人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少女,只好放慢了车速,问道:“客人们,我们先在贸易区里逛几圈?”

    “可以。”卡洛迪点头。

    矮人把车窗放下来,让三人可以更加看清外面的景象,乐呵呵的说道:“哥谭城最值得看的地方,除了魔法区以外就是贸易区了。魔法区一般人进不去,内城区又太拥挤,只有贸易区聚集了大量的超凡者。这两年世界各地的商人们纷纷在贸易区落脚,城主大人也专门建了几座超高的办公楼,跟巫师塔差不多高,不住人,只出租给那些公司和商人。据说一个卧室那么大的房间,每个月租金就要一个金盾,啧啧啧……”

    说话间,汽车驶入了贸易区。

    果然像矮人司机所说的,卡洛迪三人很快见到了那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近距离观察,更能体会到这些建筑的庞大。

    当汽车从楼下驶过,他们坐在车上要探出头才能看见大楼全貌,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这片区域里的车流量十分密集,行人也很多。

    人类、精灵、矮人还有兽人和一些少见的智慧种族,每个人不是衣冠楚楚就是超凡者打扮,他们在大楼中进进出出,气质神态与普通人截然不同。仿佛能够来到这个地方的人,隐隐高人一等,进入上层社会。

    三人都是超凡者,置身其中,心里却有些底气不足。

    这种感觉就像是乡下人第一次进城,刚开始很新奇,可是看得越多就越心虚,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

    汽车里沉默了下来。

    矮人司机察觉到三人的情绪,笑道:“其实我们哥谭人不太喜欢到贸易区,这里太高档了,什么东西都很贵,还经常发生冲突战斗,比较危险,还是内城区更安全一些。”

    菲拉娅好奇道:“贸易区还会有战斗?”

    “当然有!”

    矮人司机挠了挠自己的大胡子,不屑道:“那些超凡者从世界各地来的,什么人都有,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为了赚钱不守规矩,喝了点酒就找人打架,以为哥谭城跟别的城市一样是可以撒野的地方,嘿嘿……”

    “结果呢?”卡洛迪问道。

    “当然是被圣枪骑士团都镇住了。罪名轻较的关起来,时间到了驱逐出去;罪名严重的当场击杀,敢在哥谭城动用武力,没一个有好下场。”矮人司机脸上满是自豪。

    “他们也不看看哥谭城是谁的地盘?”

    “在哥谭城,城主大人是唯一的主人,谁敢不服?”矮人哼哼两声,“现在贸易区也只是稍微乱一些,安全还是有保证的,你们不用担心。”

    菲拉娅眼睛发亮,叹道:“雷恩议长真厉害啊!”

    “可不是嘛!”矮人司机一拍大腿,十分得意的说道:“我还见过城主大人呢,不是一次,而是三次!”

    提到城主,矮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

    他一边开车一边口沫横飞,从自己见过城主大人讲到两年多前的那场大战,还有死亡领主在哥谭城下被吓退的那次,说得眉飞色舞,就像亲眼看到一般,以及各种哥谭城的新奇见闻,未来规划,军团秘闻等等。

    哥谭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卡洛迪三人听得津津有味。

    出租车不知不觉在贸易区里转了几圈,计价表上的里程一直在跳动,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才停在内城区的一家豪华酒店门前,矮人司机依依不舍的送他们下车。

    卡洛迪眉头也不皱的付了二十个银克朗的车费。

    哈蒙看着眼前十几层楼高的大酒店,门口铺着红地毯,里面的迎宾大堂富丽堂皇,比他们平时住的旅馆高出好几个档次。

    “住这里会不会太贵了?”哈蒙有些犹豫。

    菲拉娅也有点不自在。

    “没事,我们只住几天,我来出钱。”卡洛迪非常大气的挥手,带头走进了酒店。

    哈蒙跟妹妹对视一眼,心里有几分疑惑。

    卡洛迪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乘船到哥谭城,而不是直接从帝国传送过来?

    酒店侍者热情的迎上来,卡洛迪直接定了最贵的顶楼套房,乘坐升降梯到顶层,奢华的套房让兄妹两人都开了眼界。套房外面还有宽阔的阳台,视野开阔,正对着城中高地,可以看见上面的城主堡垒和巫师塔。

    在侍者的服务下,三人在阳台上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哈蒙看到了这顿饭的价格,哪怕他是三级术士,实力见识都远超普通人,也被吓了一跳。

    然而卡洛迪却是情绪不高。

    他用餐的时候也频频望向高塔,似乎没什么胃口,吃得不多。

    “卡洛迪,你……”哈蒙欲言又止。

    自己和妹妹是在阿尔贝湾结识卡洛迪的,这个只有十九岁的英俊年轻人,显然是第一次离开家里,跟人发生冲突,自己和妹妹出手帮他解围,交流过后,发现对方都要来哥谭城,于是结伴同行。

    卡洛迪是二级枪手,这一路上也没有特别出众之处。

    妹妹菲拉娅跟他相处很好,两人是同龄人,只差一岁,在船上接触中隐隐互生好感。

    哈蒙对此并不反对,他能看得出来卡洛迪的性格正派,值得结交,而且跟自己一样是魔法女神虔诚信徒。

    可是到了哥谭城,卡洛迪好像就不一样了。

    他有心事!

    并不是他所说的只是来哥谭城看一看,长点见识,他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身份还不一般,但这是他的隐私,哈蒙不好贸然追问。

    其实菲拉娅也看出来了。

    她不顾哥哥朝自己使眼色,直接问道:“卡洛迪,你是不是帝国贵族?”

    “算是吧。”卡洛迪不知该怎么回答,“不过……”他话没说完,套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了,酒店侍者的声音传进来:“尊贵的先生,您有客人拜访。”侍者的话有些发颤。

    “什么客人?”卡洛迪问道。

    哈蒙警觉起来,他感应到门外有好几个人,全是强大的超凡者。

    门外侍者没有回应。

    几秒钟后,一个温润如水、婉转动听的女声说道:“卡洛迪爵士,大人请您到高地堡垒见面。”

    房间的门自动打开了。

    卡洛迪三人看清门外的人,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站在那里,在她的身后,簇拥着四个身穿银色铠甲的超凡者,他们身上的气息像阳光那么炽烈,把酒店侍者吓得退到后面,面色苍白,全身瑟瑟发抖。

    哈蒙和菲拉娅都差点跳起来,他们认得这些超凡者的身份。

    这四个人是圣枪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