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灵感

    蕙兰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她躺在马车里听着曾某人大言不惭和担心不已的王妈妈她们说有他在,不会出事的。

    可惜她已经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不然她一定跳起来指控他的暴行。她终于没坚持到最后,光荣的晕车了,吐了两次。

    她现在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意识还在,就是醒不过来。外面的坑货怎么说她也没法反驳,最终被以为她玩累了睡着了的王妈妈带着人抬进了房间。

    王妈妈退役后,就正式入驻李宅。从此接手管事,把李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把小儿子管的妥妥贴贴。自此李管家从琐事中解脱,放开手脚施为。蕙兰这边得到的消息更加迅捷细致了,不得不感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真是古今通用的准则啊。

    蕙兰被擦洗一番换了衣服,人舒服了神志也慢慢清醒了。关键是蕙兰饿啊,饿的都睡不着了。

    于是在清醒过后,蕙兰饱饱的吃了一顿夜宵?

    本来王妈妈是不赞成这么晚吃东西的,折腾半天已经快亥时了。架不住蕙兰眼泪汪汪一番诉苦,遭遇车祸,饿了一天,晕车了……

    事实证明,王妈妈对蕙兰永远是没办法的。闻言心疼的不得了,安慰了半天。哪里还顾得上入夜不食的规矩,反正这李宅蕙兰最大,她的规矩就是规矩。于是立刻吩咐下去,很快蕙兰就吃到了丰盛的夜宵:一碗香死人的鸡丝面。

    蕙兰老远闻到就差流口水了,肚子更是觉醒了,咕噜噜个不停。顾不上什么吃饭的规矩了,蕙兰饿狠了,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光了面条和配菜。哪里顾得上王妈妈不停念叨的慢点,小心噎到之类的话。连汤也没剩下,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爽”蕙兰满足的揉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感叹到。

    王妈妈忙着给她擦嘴,心疼道,“这是饿了多久,怎么吃的这样急?曾护卫也真是的,怎么也不顾及姑娘的身子。太粗疏了,以后姑娘出门可不能只带他一个人了。”

    蕙兰这会吃饱喝足了,人肚里有了食,心情也好多了。一边任由王妈妈唠叨,一边思量。确实不能只带曾书一个出门,今儿要是多带了一个人,他敢这样?

    蕙兰就不信了,他仗着她不和他一般见识,这么坑她。不就是看准了蕙兰只会自己找回场子而不会去告状吗?她是不屑去告状,但不代表她是个缺心眼啊。带个丫头做嘴替,看他还敢坑她。而且这也不碍着她自己找回场子啊,她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要和他君子相争。解释权最终是归于主办方的,曾书同学,你就等着接受毒打吧。

    蕙兰顺着王妈妈的意思在屋里散步消食,笑的眉眼弯弯,活像一只狐狸。她好赖也算个主子,怎么能浪费自身优势。放弃自身优势和对方单挑,那不是英雄豪杰,那是空谈仁义的宋襄公。她一个八岁的小丫头,女子加小人,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那些酸儒的评价。

    在奶娘的敦促下,蕙兰满足的上床就寝。吃饭皇帝大,睡觉怎着么也是个皇后了,重要性不差多少。于是她清空大脑,安心入睡。管他洪水滔天还是丧尸围城,都等她睡醒再说。

    翌日,她叫了碧玉丫头在身边。交代:以后但凡出门就着男装,充作她房郎君的贴身小厮。至于名字,就叫阿宽吧。

    碧玉虽然有些武痴属性,但是懂事多了。对蕙兰的吩咐从来就不打折扣,哪怕她常跟曾书切磋,蕙兰也毫不怀疑她的听话程度。

    果然,碧玉连问都不问麻利应了,转身就去找衣服换了,蕙兰表示很满意。

    对于蕙兰的爱好,不止顾家人不阻止,李家上下也保持了宽容的态度,一切以她的意志为意志,上上下下一起帮她圆场子。王家也只当蕙兰爱玩,凡是能接触到她的也都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帮她圆场。蕙兰有接触的也就这几家,不然她不可能这样顺风顺水。这得益于大秦开放的风气和蕙兰的年纪,所以蕙兰很珍惜。

    刘文清很羡慕,奈何她身为侯府独女备受瞩目,根本不可能有蕙兰这样自在。对此蕙兰深表同情,但也没有试图去改变什么。以她的身份,刘家人没有干预她们的交往已经够了。要是因为她影响到文清,估计她就要失去这个朋友了。对于刘家的“宽容”她一笑了之,但她在乎这个朋友。

    不止是文清,顾家王家的几位郎君娘子她都没有刻意去引导,更多的是她一个人自得其乐。毕竟她和她们还是不一样的,而且有上辈子的经验,她一个人才能玩的更自在呢。

    王妈妈下去帮着碧玉找东西了,水仙和同样升了一等的珊瑚一起伺候志得意满的蕙兰吃早饭。原本家里留着的几个丫鬟,倒是都兢兢业业的,于是和柳芽她们一起升了等。加上王妈妈回来了,有她的调教,她们也都进益了不少。所以蕙兰回家不用带太多服侍的,这边有人接手。

    整好过几日魏国公家里有喜事,蕙兰就只带了水仙和碧玉,其他的都留在那边准备衣服首饰什么的。吃过饭,蕙兰照例以要清净写字画画打发了所有人,在厅里做了两遍乱七八糟的广播体操。

    活动完了坐在书桌前,蕙兰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副黄花图打开细细观摩。真是难得,她昨天那样折腾,这幅画竟然没离手,蕙兰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

    尽管她还是不喜欢画里的主角,但是不妨碍她在画里找些灵感。她昨天听课的时候虽然心不在焉,但是也是吸收了一两句的。

    一寸寸看过去,蕙兰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把画展开放在桌边。用桌上的炭笔照着她心里的模样,试着画她的两只猎犬。她虽然没见过它们在猎场的英姿,但是它们在花园里撒欢狂奔的景象也没少见。一边画一边想,偶尔还瞄一眼那只黄花。

    终于,最后一笔画完,蕙兰扔掉炭笔。惊喜的看着桌上的纸张,两只颜色神态各不相同的猎犬仿佛在纸上疾奔,不知道要去追猎物还是别的什么。

    对比两幅画风截然不同的画,蕙兰终于悟了,她知道为什么总觉着画的怪怪的了。她用了三年,习惯了软笔。然后总想着用软笔画素描,能画的顺眼那就出鬼了。蕙兰咬着指甲琢磨了半天,最后决定用炭笔重新画一幅。

    四月底天子又下了旨意,皇太子和皇太子妃的婚礼定在六月十八。时间紧迫,蕙兰打定了主意,立刻让准备所需的材料。本来她要明天早晨才回的,但是底稿在顾家她的院子里呢。蕙兰是个急性子,码字的时候三更半夜灵感迸发都要立刻起来奋笔疾书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于是一边让人找材料,一边吩咐珊瑚水仙收拾东西,她要连夜回去。唯一能说上话的王妈妈肯定是劝不住她的,只问了一下因由也就帮着收拾去了。

    时间已经将近正午呢,蕙兰食不甘味的吃了午饭顾不得午休,压根睡不着。打发了曾护卫回去报信,然后再回来接她,让他把车夫的角色做到底。据碧玉来报,曾护卫运了一会气,还是乖乖去了。蕙兰心里想着事还不忘哼了他一声:小样,坑你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