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意料之外的换人

    阿瑶一时没睡意,看着她背影,有些担忧地问:“对了霜霜,今天孟管事有没有为难你?”

    风凝霜一下翻过身,“怎么会这么说?”

    阿瑶:“我今天经过孟管事的厢房时,见那陈皮猴子鬼鬼祟祟,进去找他。”

    陈皮猴子叫陈辟,因长得瘦,脸色又像陈皮般暗沉,被阿瑶她们私下取名叫做“陈皮猴子”。

    陈辟原是厨房里一个帮工,风凝霜来了以后,干活一人能顶仨。他便没了用处,被派了去做种菜浇灌的活儿。那可比厨房活累多了,天天得顶个大太阳,心中便对风凝霜积了怨气,专与她过不去。

    “我偷偷到窗下去偷听。听见这陈辟对孟管事说,他昨晚起夜时,见你偷偷摸摸去了西南面,鬼鬼祟祟不知想干什么。”阿瑶说。

    原来是陈辟告的密,风凝霜咬牙切齿。

    阿瑶急忙说:“不会是真的吧?你真到那西南山去了?我听说那边挺危险的。”

    “没事,小事一桩。”风凝霜不便说太多,随意应道,“有些困了,咱先睡吧。”

    阿瑶却意犹未尽,继续发挥闺蜜唠嗑的本色,“对了霜霜,今夜就算我看错好了,但是我知道蜀门里,的确有个银白色头发的人呢。”

    风凝霜心头一跳。

    阿瑶双眼放光:“那个人叫做傅天霁,我最大的愿望,其实就是想拜他为师。”

    风凝霜沉默片刻,想到方才自己误会了傅天霁,心下歉疚——这坨冰块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是他做的,却一口应下来,连反驳也懒得反驳?

    “不过我进这内门,怕是希望渺茫。能够做个外门弟子,我就心满意足咯。霜霜,如果以后你能考进内门,首选千万得是傅天霁,次之便选个内门弟子也行的,比如容凤珩.....”阿瑶扳着手指数了十几个名字。

    “怎么没见你说掌门魏琰玉?”风凝霜好奇道。

    那晚傅天霁取来的膏药是魏琰玉的,这种膏药很是特别,说是宝物也不为过。他是掌门,肯定拥有蜀山最为珍贵的法宝和资源。拜这样的人为师,岂不是赚到?

    阿瑶笑说:“说你来得时间还太短了。你不知道呀,掌门魏琰玉虽然也很厉害,但他座下已经有不少弟子。尤其有一个叫做程梦鸢的,那是他最出众的弟子,啧啧,那人可傲了,我只见过一次,看起来就不好相处......”

    阿瑶扒拉着风凝霜吐槽了一堆,末了加句:“如果你拜在魏掌门的门下,她就是你的师姐。你又长得这样出众,指不定得怎么整你。”

    风凝霜笑了笑,没说话。

    **

    第二日,风凝霜在厨房忙碌一日,终于制出紫金云酱,找地方存好了。

    夜晚,待阿瑶睡熟,她轻手轻脚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走向那小树林,找了棵树,倚着树干坐下。

    她在等傅天霁,虽然不知今夜能不能将他等来。

    想到昨夜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责怪了他一番,他也不解释,弄得如今自己怪内疚的。但愿今夜能见到他,郑重地对他道个歉。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寒凉,她呵了呵手,抱紧双臂,巴巴地眺望远方。树林里寂静得很,等了许久,连一丝活人的迹象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又取出怀里的冰块来看。

    淡蓝的冰块,光泽柔柔。有傅天霁的灵力在内,半点也不曾融化,贴在骨折的地方,疼痛舒缓,说不出的舒适。照这样下去,后天的考测应该是能参加了。

    她又出了会神。那坨冰块不看好她,却又愿付出这样的灵力,助她脚伤早日恢复。如此矛盾,却是为何?

    想着想着,瞌睡虫不知觉爬上脑子,眼皮越来越重,倚着树干,睡着了。

    梦中,她又见到了爹娘。梦见自己童年无忧的生活。然后,大火突起,爹娘瞬间沦为了白骨......

    彻骨的恐惧从心底泛起,她潜意识知道自己又在梦魇了,挣扎着想醒过来,想叫、想跑,身子却偏偏动不得半分。

    眉间忽被轻轻地一点,一切梦魇尽数退却。如同沐浴在春意盎然的阳光下,心中充满安全感,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沉沉入了睡。

    **

    枝头鸟儿一声轻鸣,风凝霜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山那边才露出第一丝晨曦。

    她竟在树下睡了一晚。

    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心中有些奇怪。夜晚寒凉,睡着了就更是冷,按理说应该被冻醒,但这一觉不仅睡得挺暖、还睡得挺香。

    难道傅天霁来过?她回忆了一下,确认昨晚睡着以后,再没醒过。如果那坨冰块来过,不可能不叫醒她吧?

    她怀着狐疑,在干活中过了一天。一到夜晚,又迫不及待溜达到那树林里。

    空无一人,别说傅天霁的影子了,就是半个人影都无。

    心下有淡淡的失落,正想回去,突然灵机一动,阖了眼睛、倚着树干装睡。

    风吹来,树影婆娑,只有夜枭的啼鸣。她装睡了大半个时辰,被蚊虫叮咬个半死,愣是半个人影不见。

    最后只好无奈爬起来,回身往院落走去。

    她走得有些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直到那片林子漆黑一片,再也瞧不清。

    她轻轻推开房门,钻进自己的被窝,将傅天霁赠予的冰块贴在脚裸处,心中一丝难言的惆怅。

    **

    第二天一大早,风凝霜被阿瑶从被窝里拉扯出来,又是撑眼皮,又是揉脸的,在她耳边大喊:“霜霜,快醒醒!”

    风凝霜连续两三天熬夜,只觉得这觉只想睡到天荒地老,甭管阿瑶怎么揉搓,就是半点也不想醒。

    阿瑶焦急地大喊:“考测要开始啦!快醒醒!!”

    风凝霜听见“考测”两字,呆滞了几秒,一声尖叫,将棉被一踢,跳下床来,一看窗外,天才蒙蒙亮,最多是五更,便没好气地说:“哪个说考测这么早就开始的?上面说过的,七更才开始考呢!”

    阿瑶急得拍打她肩膀,“你消息太滞后啦!昨晚上我们接到一个新的消息,这次的主考官,不是容凤珩了,改成了程梦鸢程大师姐!她将考测的时间提早了!”

    阿瑶叨叨说着,埋怨她说昨夜回来得太晚了,弄得自己还来不及告诉她这个消息,就睡着了。

    风凝霜傻眼片刻,换衣洗漱一套光速做完,拉着阿瑶飞奔出门。

    狂奔中,风凝霜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头一个念头就是:那九死一生做出的紫金云酱,算是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