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擒获一枚“罪魁祸首”

    风凝霜的新酒还没有研制出来,厨艺倒日臻精进,除了层出不穷的新菜品,更辅有紫金云酱,没把傅天霁胃口打动,倒是引来容凤珩频频造访,甚至幽雪都会时不时来蹭上一两顿。

    容凤珩心情好的时候,就私下教上风凝霜一两招,幽雪有时候也偷偷给风凝霜指导。这些都是背着傅天霁进行的,因这坨冰块实在没有半点教导她的心,好听点,她是他的弟子;难听点,她的作用就是打杂的。

    这一天,风凝霜边做饭边在厨房里哼歌儿,她心情很好,容凤珩和幽雪最近又私授给她一些心法,够她习用了。

    烹熬甲鱼汤的火越来越小,灶膛的柴薪快要用尽了,风凝霜灵光一闪——不如试试最近学的心法?

    于是双手捻诀,嘴里念念有词,一指灶上的火,那火跳了跳,蹭的一下,燃烧得旺起来了,噼啪作响。

    她大喜,端倪这火的色泽与平时的火不一样,应该就是“拾薪之火”的上一阶——焚烈之火。

    没想到一段时间的刻苦自习,她升级了,哈哈哈,无师自通,真是个小天才呢!

    眼见那火燃得极旺,她喜得抓耳挠腮,又朝那火使了几个诀,火势大小果真随她手势而变幻,太让人激动了。

    还没高兴过几秒,那火突然跃了两下,慢慢黯灭下去,任她如何使指诀,都毫无回燃迹象。

    是记错手诀了?风凝霜连忙改个手势,双指并拢,运起灵力,一指那火——

    “嘭”的一声,冲天巨响,火光蹿上半空,厨房一下掀了个底朝天,粉碎的灶台,稀烂的木具……燃着烈火,一一从空中掉落。

    火堆里冲出一个风凝霜,满身黑炭样,目瞪口呆看着眼前景象。

    她本性属火,这焚烈之火伤不了她,但是……

    厨房彻底夷为平地,厨房周围本来种满紫玲花,在这座峦岛的恒温下,常年开放,花团锦簇,眼下全烧没了。

    还有周边的一些树木,也一并着起了火,火随风势,越燃越烈。她已经可以想见这火灭之后,这里定成一片废墟残垣,一地狼藉,满目疮痍。

    罪魁祸首·风凝霜的眼珠子转了转,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脚底抹油,火速逃离犯罪现场。

    厨房里弄水轩很近,她往弄水轩拔足狂奔,还没等跑到目的地,就听半空一声怒吼:“风凝霜,你找死!!”

    风凝霜想也不想,三下五除二脱去外衣,噗通跳进弄水轩的池塘里,飞快将身上黑炭色洗掉,脸和皮肤也洗个干净,先弄个不在场证明。

    厨房那边飘起一阵霜雪,严寒之力将火势扑灭,傅天霁这才御剑而来,落到池塘边,朝风凝霜怒吼:“臭丫头,你干了什么?!”

    风凝霜在傅天霁眼前来回巡游,嘴里“咕噜咕噜”冒着泡,此地无银地说:“师尊,天气太热,我就来这泡泡水,但是泡着泡着我就忘记厨房里还在煲着汤,估计天气太干燥,那汤煲爆炸,引燃了厨房。这一切都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这么蹩脚的理由,也亏她想得出来,傅天霁哭笑不得,冷脸道:“你先给我上来。”

    “师尊,我热,我再游游啊。”仰泳式蛙泳式自由式,挨个换遍,反正她脱了外衣,现在就剩一件里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她就不信这坨冰块能逼她上来,且拖延时间,等他火气消了再说。

    他还真就能逼她上来。也不知他使了个什么术法,只见他袖袍连挥,池塘的水位骤然下降,几息之间,整个池塘的水,竟然都被抽、干、了!

    正在狗刨式游泳的风凝霜,成了旱泳,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被傅天霁袖袍一挥,将她连人带水,一同抽到了岸上。

    “啊——”只剩下里衣的风凝霜吓傻了,大叫,“我没穿衣服,没穿衣服,师尊你先放我回去换身衣服——”

    还没说完,背上一痛,好像撞上了什么,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那坨冰块将自己推到一株树下,手捏起她的下巴,怒道:“小丫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风凝霜浑身湿哒哒的,里衣紧贴身上,曲线朦胧可见,怯生生说道:师尊,真不是故意的。”

    “谁让你私下修炼术法了?”傅天霁将她的脸抬高了些,盯着她眼睛,“如果不是我及时赶来,你是不是打算将我整个岛屿都夷为平地?”

    “哪里的话?”风凝霜赔笑道,“不就是一时没控制好火候……”

    话音刚落,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糟了,说漏嘴了。

    那坨冰块居然没说话,视线落在了她的右肩,她偏头一看,哎哟,一小片血。

    这才想起来,厨房爆炸她从火里跑出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地上各种木屑倒刺,插入了她右肩,不过她痛惯了,没把这点伤放心上。

    “嗤”的一声,肩上衣物一下被撕开,风凝霜猝不及防,衣衫被傅天霁扯下,露出一整个右肩,上面十几个木刺,深入肉中。

    衣衫扯开时,伤口也被扯了一下,她呲了口凉气,说:“我自己来,小问题。”

    傅天霁没说话,手轻轻触上去,指尖微凉寒意,拂过伤口处时,肌肤中的倒刺一一被吸出。

    风凝霜怔了怔,心中微暖,忽又想起自己衣衫不整,这动作着实不妥,连忙说:“我没事,不劳烦师尊——”

    “别动。”傅天霁沉声打断,手仍停留在她肩膀,凉意从指尖漫出,来回轻抚那片伤口,血慢慢地就止住了。

    她得承认,这真的很管用,不仅疼痛缓解了,还有些舒适的感觉,他的手犹有魔力,像春风拂过,暖暖的,柔柔的。

    只是,他离她实在太近,她又仅剩一件贴身里衣,这般动作实在让她脸颊发烫,手足无措。

    容凤珩的话突然划过脑海:小师妹啊,他对你只是妹妹。

    她一个激灵,一把拨开傅天霁的手,咬着薄唇,轻声说:“师尊,霜儿得回去了……”

    话还未说完,她才发现自己这一拨之下,力道过了,身子随之站直,原本与他距离就极近,这一下站直,直接就贴上了他的身子。

    空气一下凝滞。

    两人谁都没有动,她感觉自己呼吸快要停止,偏偏心却如小鹿乱撞,与之对应的,她也感觉到他的心脏在急速跳动,擂鼓一般。

    推开他,推开他……

    她努力提醒自己,可就是挪动不了半分。而他的手,慢慢地贴上她后腰那个微凹的弧度,逐渐收紧,原本寒凉的手心,变得炽热。

    两人越离越近,他缓缓低下脸,一只手指轻抬起她下巴,似是不可自控地,慢慢往她的唇靠近,呼吸灼热,在她唇边仅剩一根头发丝的距离,试探着,诱引着。

    脸颊烫得不像话,她惊慌失措,樱唇却似被一股魔力召唤,不自禁微微颤开。

    腰上的手,越收越紧,日光下,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块,缓缓贴近,好像下一秒,最后一层薄纱就要被撩破。

    她闭上了眼睛,好像在期待下一秒就要发生的甜蜜,突然之间,容凤珩的话语又蹦出来了:他当你是妹妹……

    她蓦然睁开双眼,头转到一边,咬着嘴唇说:“师尊,请自重。”

    他的动作一滞,像雕像凝固了好一会,才轻轻放开了她。

    她松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很快地背转了身,往反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快,丢下一句话:“回去好好上药。”

    夕照中,他渐行渐远,她怔怔站在原地,望着他孤寂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

    **

    接下来好些天,傅天霁人影不见,行踪成谜。

    那日风凝霜起床,在门口发现他的纸条:辟谷、闭关。

    言下之意:你可以自由活动了,不必做我的晚饭了。

    风凝霜大喜,打了大半年的杂工,终于解脱了,自由万岁!

    正准备弄点好吃的庆祝庆祝,忽然想到弄一桌子菜,也不知与谁来吃,又有些淡淡的惆怅和失落。

    她叹了口气,难道被这坨冰块折磨多了,性子变犯贱?不不,初心绝不能丢,必须坚定意志。

    过了些日子,傅天霁终于出关了。

    风凝霜那日起得很早,忙活大半天,午饭时,给刚出关的傅天霁端上了美味的五菜一汤。

    傅天霁看了看满脸是汗的她,将一块肉夹到她碗里,“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风凝霜殷勤道,“为师尊你做这些,是应该的。”

    为感情堕落是不可能的,我心如磐石,只想修炼!

    想到这里,她又殷勤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傅天霁碗里,诚恳地说:“师尊啊,您看,您闭关也已经一段时间了,这术法修行,能不能麻烦您老人家抽空指导指导?”

    傅天霁夹菜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几乎是自言自语的音量:“对,我是你的师尊。”

    嗯?风凝霜摸了摸鼻子。奇怪,她都早接受了这个事实,臭冰块这个始作俑者怎么反而像大梦初醒?脑子坏了?

    还没等琢磨过来,傅天霁又说:“过两天,为师我要出门一趟。回来以后,便正式教你术法吧。”

    风凝霜一愣,脱口而出:“那你多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