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助济水畔(一)

    众船家登时议论纷纷,谁都知道晁九黎曾是当今圣上钦点的飞骑(禁卫军)教头,现为朝中的兵部侍郎,怎么就成为了朝廷要犯呢?倒是这魏州府刺史李通,鱼肉乡民,残害百姓,仗着朝中有人撑腰,在地方上横行霸道,老百姓们都敢怒不敢言!众船家看到官差们凶狠恶霸的样子,又怎敢向前相助!

    虽然黑衣大汉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魏州府的官差还是不敢接近,一名手持大铁鍊的汉子对着掷出飞蝗石的青衣大汉说道:「赵大哥,您手上功夫了得,这晁九黎又是您标下来的,这头功还是您去领吧!」

    姓赵的大汉,哼的一声说:「你道俺老赵这十多年是白混的吗?这厮好硬的身手,咱们二十几个人追了他一夜一天,只剩下咱们十三个,这厮负了重伤还伤了咱十几个兄弟,亏得俺的暗器才拦下这厮,但是要俺一个人上,没门!要上,大伙一起朝他身上招呼,这厮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避不了!」

    这赵大哥是八卦刀好手,单名一个焜,由于他刀法精熟,又兼力大招沉,人称劈山天王。

    「好!俺大哥说的在理,咱们的兵刃一同往他身上招呼!将这姓晁的剁为肉泥!」刀疤汉子喊道,这刀疤汉子使得是双钩,人称双尾蝎曲千直,既是赵焜的得力助手也是赵焜的拜把子兄弟。

    十三名大汉持着兵刃缓缓的向黑衣大汉靠了过去,黑衣大汉还是一动也不动的伏在那里,于是十三个大汉鼓起勇气,一同举起了兵刃,正要击落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柳树下那个浓眉大眼,衣着破烂的少年抛下书本,从众船夫中冲出来,举起船桨朝众官差挥了过去!

    众官差全心一意都在晁九黎身上,更何况他们平时凶狠恶霸,欺凌百姓早已习惯,哪里想到船伕之中竟然有人敢来阻挡官府办事!

    少年手劲奇大,挥击速度也快,连续击中两个官差的脑袋,登时击的那两个官差脑浆迸裂。

    众官差大惊,趁着官差们疏神的一剎那,晁九黎突然跃起,手上暗器飞出,登时打翻了六七人,剩下五人大惊退开,晁九黎重重摔下,口中鲜血狂喷,眼看是气力用尽了。

    船家少年手持船桨,慢慢退到晁九黎身边,用身体护着晁九黎,口中大骂:「你们这些狗官差,平时鱼肉乡民,祸害百姓,缺德的事干的还不够多啊?现在又要来害这位晁义士!」

    为首的赵焜喝道:「哪里来的狗小子,敢来管官府的事,你他娘的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众官差眼看着到手的大赏,横生变量,不禁破口大骂,可是眼看晁九黎口吐鲜血,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这船家小子虽然手劲奇大却是不会武功,死了几个分赏赐的也不错,于是纷纷冲向前来,准备将这小子乱刀砍死,然后再来收拾晁九黎。

    晁九黎挣扎的爬起身来,船家少年护着晁九黎一步一步退向河边!手中船桨狂挥,一个丑脸官差用单刀一隔却被那力大的少年砸飞了单刀,丑脸官差的掌中虎口隐隐作痛,转头一看,地上的单刀竟被砸弯了,丑脸官差抽出腰间匕首,骂道:「你个狗小子,气力倒是不小!」不过,他却不敢上前,一面大骂一面向后退了两步。

    赵焜大喊:「狗小子,看看是你的桨沉还是我的刀猛!」

    少年不敢硬拼,于是一面挥舞着船桨一面大喊:「大哥,二哥快来助我。」

    众官差一惊,急忙回头,哪有半个人影?众船家见官府拿人,争斗一起,怕惹祸上身,早就远远躲开;有的撑船离岸,有的连船都不顾了,跑得无影无踪,全都避得远远的,哪来甚么大哥、二哥!

    趁得赵焜等人一愣,船家少年连忙回身将晁九黎猛力一推,晁九黎只觉一股大力推来,身子腾空一飞,摔进了离岸数尺的渡船之上,船家少年屈膝猛力一跃欲跳上船去,人在半空之中,突然背后一痛,已被赵焜的八卦刀砍中背心。

    众人之中赵焜反应最快,猛回头,一招千里横行,砍向船家少年!

    船家少年摔在渡船之上,小船借力又离岸边远了几尺,少年慌忙爬起来,不敢回头检查伤势,举起竹篙用力一撑,船已经离岸两三丈远了,双钩曲千直眼看捉拿要犯晁九黎一事就要功败垂成,竟然奋不顾身,猛力一跳,舞着双钩护住自己全身,只望跳上船来。

    船家少年弃了竹篙举起船桨,也不管他双钩来势!迳往曲千直手中白光击去,只听得当一声,曲千直觉得一阵大力袭来,身子一顿就掉入河中,曲千直不识水性,喝了几口水才被赵焜救了上来。

    只见那少年立在船头,一手执起竹篙一手插着腰,对着岸上哈哈大笑。

    赵焜眼露凶光,望着远去的渡船,也不回顾众人,恨恨的说:「快去招集人手,沿着河岸给俺追,绝不能让这厮养好伤,否则咱们都得死无葬生之地。」

    少年站在船头哈哈大笑,眼看着船离岸越来越远,心情一松,再也支持不住,向后便倒,原来这赵焜何许人也,他的八卦刀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威猛,要不然怎会有劈山天王的名号,尽管少年身子硬朗,但若不是赵焜追这晁九黎一天一夜,闹得筋疲力竭,气力不济,还有亏得船家少年跃上船头之势,卸去了赵焜的部分刀劲,不然少年喫这一刀,饶是自小身强体壮,也当不住劈山天王的这招千里横行,早就一命呜呼了。

    晁九黎挣扎着移动身子,见着渡船上喷洒着鲜血,勉强将少年翻了过来,只见少年脸若金纸却是呼吸平顺而不急促,刀伤的虽重却不致影响生命,他奋尽余力点了三个穴道将船家少年的血止住,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晁九黎感到胸口,背上及四肢伤处一阵灼热,睁眼一瞧,只见那船家少年正在为自己左腿伤处敷药,自己正身处于一个阴凉的山洞之中,船家少年满头大汗,想来他的伤口也颇为疼痛,晁九黎暗自运气,一道内息迅速流转全身并无窒碍,晁九黎知道自己除了皮肉外伤,并未伤到筋骨,但是受伤后发力太多,已经伤到真元,需静养数月才得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