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栖云风起

    短暂的喜悦来之不易,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在这个梦中世界。

    云清狼吞虎咽扒了一碗稀粥,按下躁动的情绪思忖目前的实力,俗话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以云清之前武者的功夫,不过三品,与隐世门派玄修入门引玄境相当,他从剑处入得来的天阙诀和他听说的玄修境界截然不同,玄修修玄气,与源气是不是同一类不得而知。

    神藏一层若论境界与引玄境同等,论实力应该高出一筹,只不过也是入门而已。神藏二层炼体那是遥远的事了,一层的境界巩固需要时日。

    让云清意外的是,自己的杂牌武学在识藏通源的加持下,武者五品以下,当可一战。而中京府城,据云清所知,六品以上武者并不多见。玄修在那里更是稀罕,遇家三兄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玄修无疑,但与云清井水不犯河水,用不着多虑。

    “曹府尹那里,待实力到了与六品相当,那个时候该去清算一番了,不论我与他之间的恩怨还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女子,抑或是那个有违天和的寄兽法阵。”

    中京城曹府,占地数十亩的宅院富丽堂皇,新绿的柳叶半掩着楼台飞檐,春意盎然。下人们来去匆匆,相互之间鲜有人私语,见面也是低头而大气不敢出。

    护院士兵们手持长枪弯刀一队队交错巡视,神情肃穆,整座府邸就像笼罩着一片挥散不去的阴云。

    园中花厅一男一女额头着地跪着,身上的衣衫随着身体的颤抖无风自动。上方高座上,一名身形精瘦的中年人低着头转动着无名指上温润洁白的指环。

    花厅中弥漫着冰寒的气息,安静的落针可闻。与院中的春阳相比,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许久,中年人抬起头,淡淡问道:“这么说,那个质子云清消失了?在你屠千机的园子里?”

    说话间,中年人嘴角两撇向上卷曲的胡须不见一丝抖动,薄薄的嘴唇只是张开了一条细缝,似乎觉得在说话这么小的事情上浪费力气是多么的不可饶恕。

    跪在下方的屠千机一个哆嗦,颤声答道:“是,是的,大人,小的请求速死。”

    “速死?呵呵~”中年人笑了,却让屠千机不寒而栗,额头“咚咚咚“在地面的石砖上砸着:“求求大人,给小的一个痛快,求求大人了~~”

    中年人抚在指环上的手指蓦然停顿,目光阴鸷射向屠千机,缓缓道:“洞中之物?”

    “不,不见了,石板上有放过东西的印痕,像是,像是镜子之类的东西,石板下有机关锁孔,另一道门,小的们用尽各种方法,打,打不开。”

    “镜子?”

    “像,像是。”

    中年人向后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淡淡说道:“你,去吧,去魇宫请周宫主来一趟,就说我曹正有事请教,玉儿留下。”

    屠千机抬起头,茫然看着曹府尹,不敢相信自己犯下大错而毫发无伤,以他对此人的了解,能求速死已是万幸。

    “怎么?还不去?”

    屠千机千恩万谢,再看看旁边一身媚骨的玉儿,头也不回踉跄而去。

    晚上,栖云镇云清落脚的无忧客栈一楼,酒客比往常多了不少,若仔细看,多数是外乡人。

    遇家三兄弟和云清坐在角落的位置烫着木薯酒,就着香气扑鼻酱制的明黄发亮的马肉,聊着江湖轶事,好不快哉。

    “去他妈的现实。”恍惚中,云清喜欢上了梦里感觉,与现实的沉闷相比,这种惊心动魄更让他着迷。

    “云兄弟怎么样,今晚上三十粒天龙丹卖出去,这酒钱可得你出哈哈。”遇丑酒劲上头,红着脸笑道。

    “哈哈,遇大哥,当是如此,从命,从命哈哈~~”云清秀气的脸上映着店里的明烛火光,开怀笑道。

    四人端着酒碗你来我往,遇丑放下酒碗神色忽然变得凝重。

    “怎么了遇大哥?”云清疑问道。

    遇丑看了看比自个还高的遇寅和遇卯两兄弟,又看看云清,压低声音说道:“三月后,你还是走吧,离开这里。”

    云清大惑不解,道:“遇大哥,这是为何?”

    遇丑扫视一圈店里来往的酒客,认真说道:“让你走你就走,咱们这些外乡人明面上拧成一团,那是为了对抗镇上住民,这镇子上卖药的薛九指是他们的头。”

    云清越听越迷糊,问道:“既然薛九指与外乡人不合,他为什么还要卖地龙丹给你们?”

    “他是为了找一件东西。”遇寅插嘴道。

    遇丑瞪了他一眼,与云清说道:“我二弟说的也没错,是为了一件东西,但这件东西不祥。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些外乡人分别是六大隐世门派的弟子,包括我们哥仨。”

    “你所见到的像我们一样,不过玄修低阶弟子,如果不出我所料,三个月后,各自门派的玄修高手会陆续来到这里,届时腥风血雨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即便是你师傅来,也不见得能占了便宜。听我一句,最晚三个月后你得离开。”

    云清点点头,隐隐觉得这事与练功时的异动有关,薛九指要找的东西或许就是那面得自山洞的铜镜。

    正是这面镜子,打开了山洞中的石门,云清一众才得以逃脱。而且栖云镇入口处所见到的雕塑与铜镜背面一般无二。

    又想到刚入镇子时心中警兆,血盆大口一般的栖云镇,化为舌头的石桥,桥下流淌的血水,以及镇子上长相古怪的住民,幻化的面容,各家收纳起来的镜子。

    综此种种,这面铜镜与栖云镇应该有莫大的关联,那么遇凡所讲的腥风血雨,如果都集中在一个点上,这个点就是身上的铜镜!

    想到这里,云清不由打了个冷战,这样来说,铜镜有确不祥!但,凡事必具两面,如果利用手中铜镜在三个月后一探栖云镇的秘密,万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那时,对抗曹府尹逃回大承国岂不是更有把握?

    这件事,需要慎重权衡!

    遇丑见云清低头不语,安慰道:“云兄弟,银子在哪都能挣,你师傅也不止会炼制天龙丹一种,听我的,该走的时候一定要走!”

    云清苦笑道:“我就是怕师傅责怪,好吧,我听遇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