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琅月

    众目睽睽之下,那棵原本鲜活的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老去,仿佛一瞬便经过了千万年时光的侵蚀。树干中间的树皮开裂腐朽,向着两端延伸,木屑簌簌掉落,几个呼吸的时间一棵大树化为了尘埃落入了潭中。

    “这这~~~”庞介一脸骇然,伸向大树的腿又缩了回来。

    宫飞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好在无人伤亡也算幸事,他斜瞟了一眼打算抢先手的庞介又扫视一周众人,威胁道:“这事谁都不许说出去,一旦被别人知道,说不定会出什么差池,记好了。”

    一众玄修悻悻而归,各自琢磨怎么才能把宝贝据为已有,人不为已天株地灭,尤其在资源匮乏的玄修门派。一篷有着奇异力量的黑莲,足以让这些门派失去理智。

    当然,云清不知道这些,他极为小心退出山谷琢磨怎么先下手弄到那篷黑莲,“万一让那帮孙子得了,岂不亏大发了。”

    “咚~~”云清低头思忖,全然没注意到迎面走来一个女子,一头撞在对方身上。

    “呀,对不住,走神了。”云清连忙道歉,心里微微一惊。

    那女子面容魅惑,身材火辣,一看便知是刚来栖云镇,她也不生气,媚笑道:“小兄弟长得真俊,要不陪姐姐逛一逛?这鬼地方,姐姐一个人害怕。”

    害怕你个鬼,连我的识感也没注意到便撞了上来,玄修五层凝玄境是有了,这个境界你就是把这栖云镇给拆了也没人管得了,说你是故意撞的也没人不信。

    “咳咳~~那个漂亮的姐姐,你先逛,我还有事先走了。”

    云清低头准备向旁边移步,却被人老鹰抓小鸡一般提了起来。

    女子声音冰寒道:“想走?说,铜镜在哪里?”她手上微微一用力,云清的肩膀像要碎开一般。

    “疼疼~~”云清疼得呲牙裂嘴,心里早已骂娘,“这个疯女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云清渐渐火起,拳手包裹着源气反手一击打了个空。“你先放下我,我就告诉你。”

    “咦~~~小子不赖,会几手功夫。”女子放下云清换上一幅讶然的表情。

    “漂亮的姐姐才是高高手。”云清揉着肿得跟馒头似的肩膀,苦着脸道。

    “说,东西在哪带我去取,要是骗了我,当心你的小命,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咯咯~~”

    女子拢拢额头的秀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一点也不惊慌。

    “你是什么人?”千山旗的玄修试探问道。

    女子扫了一眼玄修的麻衣,抓起云清的手腕向前走去。

    “站住,这个人你不能带走。”玄修似乎看出这个女子并不好惹,但云清又不能让他带走,于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拦在女子前面。

    “呵呵,你敢拦我?就是你千山旗的殷图来了,也不敢挡在我面前。”女子一挥手,长袖带起一片绿光,玄修硕大的身体轰然砸向街边的小摊,飞出去数十米远才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千山旗的其他人连忙前去查看,余下的玄修见状向后退了几步却不敢离开。

    “怎么?你们都不怕死吗?”女子寒声道。

    围绕一圈的玄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着牙齿又不敢上前,退吧要是自家门派长老来了东西却被别人得了去,不死也得蜕层皮。

    见这些人不吭声,女子轻蔑一笑拉着云清又欲前行。

    “无极谷的琅月仙子,在下有礼了。”一名秀才模样的玄修上前一揖。

    “你想和他一个下场吗?”

    女子显然极不耐烦,便欲出手。

    “且慢,听在下一言。”秀才认真说道,并未退去。

    云清急忙插言道:“对对,你听听他要说什么,不急这一会是吧。”

    女子恶狠狠的瞪了云清一眼,对秀才说道:“好,你说。”

    秀才又长长一揖,“栖云镇共来了七大门派,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过不了几天,其它门派的长老也会陆续来此,这个时候无极谷与其他人为敌实为不智。”

    “你在威胁我!”女子双目如冰看着秀才。

    秀才不亢不卑,慢悠悠接着说道:“仙子应该知道,梅潭到了天食掩月的那个时辰,潭中之水的极寒之气才会被异像吞食,现在即使你有铜镜在手也需在那一刻使用,届时七大门派齐聚梅潭,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派可以私吞得了里面的宝贝。”

    说完,他有意无意看了一眼云清。

    女子沉默少许,“啪”给了秀才一个耳光扬长而去,秀才揉揉脸苦笑着摇摇头。

    “兄弟好胆识!”云清抱拳道。

    “呵呵,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还好仙子她听得进去。”

    众人见此间事了纷纷离去,秀才应了云清一句转身就要走。

    云清上前拉住他,“兄台为小弟解了围,还未请教大名,走,喝一杯去。”

    秀才挠挠头,面露难色:“在下滴酒不沾,实在抱歉,他们都叫我吕秀才,叫着叫着连我自己都忘了真名,你也叫我吕秀才吧。”

    云清愕然,“这个世上竟然有人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比我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还要荒唐。”

    心里虽然觉得这人奇葩,但还是想和吕秀才了解一些关于栖云镇的事情。

    随摇头晃脑呤道:“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兄台不是俗人,饮茶如何?”

    “阁下也是个妙人。”吕秀才眼中有意,随云清去了茶坊。

    一壶明前雨霖,清香四溢,吕秀才仰起头深吸着空气里弥漫的茶香,“好茶!我吕秀才这一辈子也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叶,有劳了。”

    云清提盏轻啜,“与君共饮才是妙事,这茶却算不得什么。”

    “我很佩服阁下的胆略,你告诉大家你知道铜镜的下落又不拿出来吊着他们的胃口,却是在火中起舞。”

    吕秀才不愧是秀才,一句话指出要害。

    云清苦笑道:“我也是没有法子。”

    吕秀才看着窗外鱼肚白的天色,淡淡道:“圆丘,无极谷,烈风堡,千山旗,魇宫,绝刹门,还有我连城书院那一个对你不是虎视眈眈?”

    他眯着眼想了一会,“哦,说不定还有那个薛九指,云清,你是那个逃走的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