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怀疑

    隔日周家刚过门的翰林院编修之女,苏氏被婆母怀疑红杏出墙验身自证清白的事被传出,并且不少人热议,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谈,不少妇人都存了看笑话的心思。

    周府的下人听到时,那叫个提心吊胆,连忙买好菜回去。

    “这件事怎会被外人知晓,还传的如此细致!”

    周李氏怒而拍桌,那双眼中写满不敢置信。

    如果没人有意推动,岂会半天不到便被传开,根本无从下手。

    旁边的赵氏也是急得火烧眉毛,但忽然举起茶杯压火的动作微顿,眼睛一亮:“婆母,定然是有心人故意传出去,否则又怎会这般详细,更何况您认真想想这事谁能讨到好处。”

    话里存了几分故意挑拨的意思。

    但如此说来,确有几分道理。

    但……

    “她?这可事关女子清誉,苏氏真会那么做?”

    周李氏皱紧眉头,拿不定主意,更遑论是赵氏所言,她安的什么心思,自己又不是不知。

    后者却将杯子往桌上轻轻一放,抬眼反问:“可除了嫂嫂,还会有谁?”

    对呀。

    周李氏闻言点了点头,想到苏凝钰近来所做的事气上心头就连捏着杯托的手,都用了几分力。

    看着泛白的指节,赵氏眼里闪过些许得意。

    和她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本想将苏凝钰传唤过来质问,岂料那位不请自来,大步向屋内走来,面露愠色,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没等周李氏开口便先声夺人。

    “婆母若不愿我入周家的门,嫌在这碍眼大可一纸和离书,从此两不相干,为何要将我逼上死路,昨夜验身自证清白已是奇耻大辱,如今更是造谣将此事传的人云亦云。”

    话音落下,以帕掩面擦拭并不存在的泪水,同时遮掩唇角似有若无地笑意,再放下时,眼尾已然泛红,看着楚楚可怜。

    佯装悲痛欲绝,手指着旁边的柱子,眼里多了几分决绝。

    “倒不如一头碰死在这柱上,不辱没娘家教养,若有冤屈家父自然会替已故嫡女讨回,也好留得个清白名声。”

    说完便真要撞去,吓得周李氏的茶杯都翻了,被烫了一手。

    好在柳烟速度极快,连忙将人腰抱住,这才避免桩惨案。

    她边用力阻拦,边劝着:“小姐!小姐你别冲动,这件事自会有人替您做主,可别因一时之气寻短见,这让老爷夫人知道那还得了。”

    特意搬出苏家父母,即是劝阻苏凝钰,也是提点周家人。

    即便出嫁,她家小姐也依旧是翰林院编修苏大人的嫡女。

    名正言顺的官家小姐。

    周李氏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这桩亲说到头来是她家高攀。

    她的态度急转,苦口婆心地说着:“凝钰此事是我周家对不住你,千万别想不开。”

    费了好大番功夫,才将人劝住,主仆二人正抱头痛哭。

    周李氏心底窝了团火,究竟是谁使小动作!

    见苏凝钰那样,生怕下一秒撞柱自证清白。

    怎么可能是她?

    想了想,她对底下几个得力的婆子吩咐:“给我彻查此事,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不查还好,这番彻查,还真揪出不少人。

    而证据所指,皆向赵氏。

    坐着谈笑喝茶的那位已是面色煞白,周李氏想到她方才的挑唆心生不虞,冷声质问:“赵氏有什么要说的。”

    闻声她才缓过神来,连忙辩解。

    “婆母!这不是我做的,定然是有人设计栽赃!”

    然……

    周李氏看着跪在脚下的认证,已经被丢出来的,作为酬劳的几支上等金钗冷哼:“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将她拖到祠堂,打十个板子,没我的命令不得放出来。”

    死性不改!

    若不严惩如何给苏氏交代,如何平息苏家的怒意!

    苏凝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赵氏被拖出去,喊声凄厉,直到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在柳烟的搀扶下起身告退:“既然此事已了,婆母,儿媳有些疲惫想先去休息。”

    闻言,周李氏抬手将人喊住,提了嘴已被收押入牢的二儿子。

    “凝钰,那存德之事……”

    谁知却被直接打断,苏凝钰毫不犹豫开口,说时轻咳两声:“婆母,我知你心急,然我身体不适大夫叮嘱不宜劳累,恐怕有心无力。”

    就这么给搪塞过去。

    周李氏面色铁青,总不能为难在病中的长媳,请她去打点。

    只得修书一封向假死的儿子求助。

    夜半三更。

    信几经辗转落到周存厚手中,他皱着眉头将其仔细看完,连忙上路不顾现在天色漆黑,想要与母亲商量个对策。

    谁知人走在半途,突然看见穿着桃色衣衫的女人。

    赫然是近来心心念念的桃柒!

    瞬间将正事抛之脑后,连忙跟上她的脚步,岂料这路越走越偏僻,直到来到座坟墓前,上面分明写着心爱女人的名字。

    还有人动手挖棺材。

    周存厚连忙上前把人拦下来,那群人看着死而复生的大少爷,吓得魂都飞了,在其质问下将桃柒之死道明。

    气得他一拳砸在上好的棺材上。

    “那个毒妇!就连陪伴多年的丫鬟都能下此狠手,心肠之歹毒可想而知,家门不幸怎让我娶了这么个人!害死了柒儿。”

    “柒儿,我就上门,为你讨回公道!”

    至于挖棺材的人,他们早已经逃遁,没了踪影。

    正当周存厚准备离开,桃柒忽然现身将他叫住。

    “少爷!”

    她脸带泪痕楚楚可怜,正含情脉脉地望向他。

    看得周存厚心底愈发悔恨,如果他在的话所爱之人就不会这般,凄惨收场,对苏凝钰的厌恶激增连忙说。

    “柒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定要苏凝钰偿命以慰你在天之灵。”

    谁知说完这话,桃柒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开始喊冤。

    “不要!少爷,桃柒也是死后才知晓,那诬陷我的道士并不是苏凝钰的人,而是夫人,原来她从来就瞧不上我这区区婢女,假借苏凝钰的名义动手,将我活活闷死在棺材里。”

    “少爷,你我恩爱一场,苦心设计,不曾想阻碍的人竟是……”

    一番话下来,说得周存厚瞪目结舌,不敢置信。

    这件事竟然有他母亲的手笔!

    看着爱人的坟墓,周存厚心里百感交集,承诺:“柒儿!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完桃柒的鬼魂便消失在原地。

    他匆忙赶路想要回周府,问个明白。

    谁知眼前一黑,周存厚被人蒙住头好一通暴打,几个黑衣人下手狠辣,直到晕厥才罢了。

    打完直接将人丢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