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你干的吗

    今年的秋猎只持续了短短两日便以景帝龙体抱恙为由匆匆结束,当中蹊跷,有随行的大臣前去试探,可景帝将所有人拒之门外,启程回宫的决定刻不容缓。

    马车轱辘辘的在山间行驶着,赵元宁歪在马车内,手边放了个方形锦绣枕,单手支颐想着事情。

    当时傅宝珠将纸张递交到景帝面前后,她以为即将迎来的将会是一场狂风骤雨,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景帝只是将其他人遣退,独独只留下了赵元菡和萧铭瑜两人。

    而距离那晚东窗事发已过去了整整两夜一日,从皇帐中出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赵元菡,连带着萧铭瑜也失去了消息。她想,两人多半是被扣留在了皇帐内。

    至于秋猎一行草草结束,她若猜得不假,景帝抱恙不过是表面的一个借口,最根本的原因还是那晚发生的事情。

    可惜景帝已经下了圣谕,那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许再提起,就连一向恃宠生娇的傅宝珠这两日也偃旗息鼓,低调得不行。

    路途漫漫,赵元宁终是没能扛过困意彻底睡了过去。

    马车行得缓慢,天色将黑才进了城,等回到赵府,天儿早已经黑透了。

    “姑娘,到家了。”双喜推开车门,轻声唤了唤。

    赵元宁猫腰出来,搭着双喜的手下了马车。

    坐了一日腰酸背痛,她抻了抻腰,抬眼便瞧见一群人从府里匆匆出来,当先一打扮雍容的妇人便是她的继母韦氏,赵元菡的生身母亲。

    韦氏一眼便瞧见了府外只停着的一辆马车,匆匆的脚步顿了顿,颇有些奇怪:“菡儿呢?怎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二妹呢?”赵元宁故作疑惑的望了望左右,忽地一笑,“哦,我想起来了,二妹没跟我们一起回来。”

    韦氏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人去了,怎的就没有一起回来?”

    赵元宁沉吟着走向韦氏,难掩唇边笑意:“姨娘,你的福气要到了哟。”

    韦氏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元宁索性也不装了,笑得灿烂若华:“姨娘着急什么呢,左右消息也就是这两日了,且好生在府里等着吧,是福是祸,也就全看二妹自己的造化了。”

    那事众人被下令三缄其口,但左右结果传来也就是这两日。

    虽然此事做得不光彩,但赵元菡始终还担着将军府嫡次女的名头,景帝再如何龙颜震怒,可若要顾全皇家颜面又要顾及君臣失和便不会伤了她性命。

    可谁说嫁入皇家就一定是福气了?且等着吧,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都愣着做什么,带上东西,我们回清音院。”

    赵元宁招了招手,经过韦氏时半点儿不让,撞过她肩膀径直便入了府。

    韦氏被气得够呛,又看着她得意洋洋离开的背影,拉着身边的心腹周妈妈一阵抱怨:“她……她真是越来越猖狂了,我好歹是她继母,她……她竟敢叫我姨娘?我可是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夫人。”

    周妈妈忙为她抚背顺气:“夫人别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大姑娘一向就是这脾气,见谁都不放在眼里,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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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她一般见识?我要跟她计较我早就被气死了。”韦氏心气不顺,但稍稍消了气,便想起了自己那不知所踪的女儿,“她刚才是不是说菡儿没有跟她们一起回来?”

    周妈妈点点头。

    “那菡儿去哪儿了?”韦氏顿时急了起来。

    周妈妈也不知其原由,只能先将人稳住,说服着先进了府。

    回到清音院后,赵元宁一头便扎到了床上,一应事宜都让双喜安排,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夜好梦,赵元宁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推开西角的窗子,秋风拂动,带落树上的秋府海棠,深嗅一口都是盎然清新的味道。

    忽然有什么东西被丢到了窗边,正阖眼享受的赵元宁睁开眼,便瞧见手边有粒绿色果实,有些眼熟。

    她双手撑着窗棂,探身朝外头看。墙外延伸到院内的大树树荫下,一个少年正坐在树干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姿态闲逸。

    他歪头,透过浓密的树枝与屋内少女四目相对,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邃,冲她挥舞长臂:“阿宁,快出来。”

    赵元宁垂首一笑,点点头出了房间。

    萧灏纵身从树上跃下,随口吐了衔着的狗尾巴草,手里还拎着个东西,意气风发的大步走来:“来的路上看见有刚做好的樱桃毕罗,知道你馋这一口,特意买来给你的。”

    二人坐到院中的石桌旁,萧灏将手里的东西展开铺在桌上,拿起一个樱桃毕罗递给她。

    赵元宁伸手接了,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漫开,她惊讶道:“城南春花巷的樱桃毕罗,果然还是葛老做的最有味道。不过,城南春花巷可不顺路吧。”

    淮南王府在城中,赵府在城东,还得“顺路”去城南买个樱桃毕罗,这一来一回可得大半日,真够顺路的。

    见没唬住她,萧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得数你嘴巴厉害,一吃就吃出来这是哪家的东西。”

    “那是。”赵元宁也不谦虚,“京里卖樱桃毕罗的不在少数,可唯有葛老做的才是最原汁原味,其他人的可都比不上。”

    “葛老卖这个卖了快四十年,谁的手艺能有他厉害。”萧灏说起来也是对此赞不绝口,“你还别说,葛老门前买樱桃毕罗的排队都排到街尾了,偏偏每日还限量。知道你好这一口,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买的,就怕没买到。”

    赵元宁扑哧一笑,玉指拈了个樱桃毕罗塞到他嘴里:“是是是,全天下数你最好,这个是奖励你的。”

    “拿我买的东西奖励我,你是真会送人情的。”萧灏嘴里念着,还是笑着咬了一口毕罗,丝毫没有在意。

    赵元宁哼了一哼,继续吃着手里的樱桃毕罗。

    少女长发未盘,如瀑长发垂直落在肩后,院里吹过微微秋风,将鬓前的碎发吹得胡乱飞舞。

    萧灏吃毕罗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他看着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好半晌似才说服了自己。

    “阿宁,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他踟蹰着开口。

    “你问啊。”

    “豫王和你妹妹的事情……是你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