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

    师徒 (

    见李沉虽然终于离开座椅但还是一副慢吞吞半死不活的模样,谈娅娜直接拽着他加快了脚步。

    从R料店出来后,又硬拽着他追赶着前方只是几步就跨出老远距离的白发老人,谈娅娜不忘挥挥手示意父亲安排的护卫别跟着,对方见她表情认真也不敢违背,只是依然忍不住看了眼前方那个神秘强者。

    “师父怎么走得这么快?”谈娅娜愈发觉得这个老者是个神仙高人,明显用的不是瞬移却生生走出了异能的效果,兴趣与崇拜大增,一边拉扯着李沉紧追不舍一边好奇地询问他。

    李沉被硬拽着只好亦步亦趋地奔跑起来,闻言轻声道:“这老头在逼我呢......”

    “什么意思?”这可把谈娅娜说懵了。

    李沉也不解释,叹了口气后仔细观察着师父的身形,暗暗揣测他的运气走势。

    又追了数里地,等到出了城区隐约瞧见一片茂密的森林,谈娅娜已经瞧出力有不逮渐生疲态。

    李沉明白谈娅娜这个武侠小说迷铁定是被老头子吊足了胃口,此刻让她放弃肯定要跟自己闹,想了想揽过谈娅娜的纤腰,脑子里将一路上的体会结合“突如其来”的心法招式缓缓融汇到一起。

    只见他精神忽振,脚下用力一点,挟着谈娅娜喷射向前。

    三道身影如游龙闪动,一走一跑,前者若闲庭散步后者奔跑如风,逐渐拉近了距离。

    直到瞧见林中一片空地,白发老人才停步转身,其势似缓实疾,只是稍稍吹起几片落叶与沙尘。

    而被紧急逼停的李沉却不轻松,不仅震荡起了大片碎石尘烟,更是在松开谈娅娜后便瘫坐在地,表情痛苦狠狠喘着粗气。

    若不是方才略有所悟,在用法上多了变化和提升,这漫长的一式“突如其来”或许直接就让他昏迷了过去。

    白发老人瞧见曾经得意弟子这般狼狈模样顿时眉毛大蹙,一时怒火更甚,重重地哼了一声后,这才在谈娅娜求助的眼光中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

    一边运功为其调理气息,一边探查他身子里那沉疴许久的内伤,稍稍压下李沉旧病复发引起的痛楚,正要顺势为其治愈几分,李沉已然避让开去。

    察觉到气氛不对,谈娅娜便只站在一旁,不做干扰他们师徒叙旧的多余动作。

    “这么多年你的武功竟然如此差劲!还有你这伤怎么回事?留着养蛊吗?!”白发老人越说越气,花白的胡子仿佛都染上了赤色,银蓝色的剑气猛然激荡向四周。

    唯一处于安全区的谈娅娜只是被气势逼退半步,而李沉直接轰飞出去,最令谈娅娜目瞪口呆的是周围环绕的一整排大树齐齐拦腰而断,如断冰切雪般,干脆无声。

    听着连续的树干倒塌声响,谈娅娜赶忙跑向李沉,将他轻轻扶起,仔细检查伤势才发觉老人分明及时收住了杀力,除了皮肉之苦却无丝毫实质性的损害。

    只是情绪浮动便产生如此一幕,这份威力与掌控力莫说亲见谈娅娜更是闻所未闻。这一刻,谈娅娜对老人的身份几乎已经确认了八九成。

    她看了眼被自己搀扶起身满脸苦笑的男子,满心的疑问莫名烟消云散。

    难怪他有那般的见识和本领啊。

    李沉拒绝了谈娅娜的继续搀扶,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独自挪向师父,谈娅娜驻足望去,那个背影似乎承载着道不尽的苦涩之意。

    行至师父的跟前,李沉缓缓跪下,埋着脑袋,轻声道:“徒儿资质愚钝......”

    “呵!资质愚钝?”白发老人被气笑了,冷声道:“放屁!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老夫当初就不该让你回去!一家子混账玩意儿!”

    “武宗的宗旨不是让你做懦夫,别处不容你,就继续跟着我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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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懒得骂你了,站起来。”看见爱徒那闷不吭声的模样,白发老人摆了摆手,择了一块大石坐下。

    明白老头终于消气,李沉马上嬉皮笑脸地站起身,没有了担忧被问责的忐忑后,久别重逢的欢喜终于从心底漫上眉间。

    他掏出与老头同款的烟盒,拿出一根递上去然后点燃,紧接着自己也利落地点了一根。

    两人相对而坐,坐姿相同抽烟的动作一致,便连眉宇间那几分慵懒散漫似乎也如出一辙。

    “老头,你的剑域又变强了呢!”

    “呵呵,别逼老夫抽你。”

    “好啦好啦,让我再想想......”

    “何必如此,”白发老头吐了口烟圈,凝视着李沉,叹道:“你既不想争,离开便是。”

    沉吟片刻,李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蔚蓝色的天际之上白云流动,一抹亮色缓缓绽放。

    他用手掌微微遮挡着阳光,刺眼的光泽透过指缝缓缓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映衬得他五官朦胧又迷离,隐约还有几分张狂。

    他自嘲道:“可你的徒弟是天才啊,若是不停下,他们怎么放心?”

    “哈哈哈哈哈!”听见这番傲慢的言语,白发老头直到此刻才露出真正发出内心的笑意,笑声分明带着更厚更重的张狂。

    老夫原本从不收徒,哪曾想被个小屁孩死缠烂打破了例,有了你这小子,其他的徒弟我也看不上了。

    念及此,白发老头习惯性将手抚在李沉的头上,恍惚间仿佛看见初见时那个七、八岁的执拗男孩,他独自一人千里迢迢跑来找自己,一路上吃了无数的苦头。

    也想起他在自己的默许下,偷看并模仿自己的一举一动的幼稚行为。

    自己钓鱼烤鱼吃鱼他也钓鱼烤鱼吃鱼,自己泡瀑布摘果子扫树叶他也泡瀑布摘果子扫树叶。

    清晨时站桩吐纳夜半时静坐冥想,无论多么无趣煎熬他都坚持不懈地效仿着。

    偶尔顺手扯下一支树枝演练几下剑道,被他瞧见了便日复一日地重复那几个枯燥的动作,也是如同自己一般挥几下后就盘坐着思考,挥几下后就盘坐着思考,然后某一刻竟然生生挥出了一丝剑意!

    就这样满打满算过了一年,等到自己重新认真打量这个小鬼时,分明看到的是一个缩小版的自己。从神态到举止处处都是自己的影子,然后这个孩子彻底成了自己的小尾巴,教他修行逼他读书,看着他学会喝酒学会吸烟学会一件件兵器。

    直到十五岁那年,李沉与自己作别之时,所有的三代弟子几乎被他压得无一抬头!而那些师弟师侄更是早已隐隐将其当作宗门的继承人。

    白发老人拍了拍李沉的脑袋,带着些许缅怀之色,道:“沉儿,你是我最得意也是唯一的弟子。从你这么大点的时候,”他抬起手掌虚虚地比了个高度,继续说道:“我就希望你能早一日与我并肩。”

    “老头......”李沉表情一滞,油然生出些许愧疚和自责。

    “得了,别矫情了,你别让我将来死不瞑目就成。”白发老人又拍了他两下脑袋,伸手招呼远处的谈娅娜上前。

    “阿桃,”等到谈娅娜近前,与李沉坐到一处,怎么看怎么般配,他顿时开怀大笑:“猜得出老夫是谁了吗?”

    谈娅娜嘴角微咧,两颗泪痣鲜艳又明媚,露出桀黠的笑脸:“师父,不知道呢。”

    “有趣有趣。”轩辕远戈捋了下胡子,手指点了点李沉:“那他呢?”

    “师父,他不肯告诉我呢!”谈娅娜嗔了一眼身旁假装咳嗽的男子,埋怨道:“你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