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梦魇反复,深渊不止

    ET的人一连被宫九喑训了好几天,痛苦不堪,叫苦不迭。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们宫教练没了身影。

    一整天的训练下来,都没看见人。

    就有人嘀咕了,一向以虐他们为乐的宫教练怎么告假了?

    苏煜怂恿着其他队员上楼去敲门,可是敲了好半晌也没人来开。

    “难道出去了?”

    少年们站在走廊拐角看着没响动的房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摇了摇脑袋:“绝对没有,昨晚上我还看见教练屋里亮着灯,今天我起的最早,也没看见人出去。”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下巴动了动:“教练绝对在房间里!信我!”

    众人默默看了一眼房间前敲了半天门都没得到回应的人,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候,另一间房的门开了。

    君顾从里面走出来,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扫过他们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行为,眯了眯眼:

    “全在这上面堵着作什么?”

    所有人动作统一,像乌龟似的把脑袋缩进墙后。

    文耀也准备收回脑袋,却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就这么踉跄着站到了过道里,他回过头去,苏煜正收着那双作恶的手。

    见他看过来,无辜的冲他摆了摆。

    艹!

    敲宫九喑房间门的少年脚下挪了一步,在君顾没看过去的地方, 又挪了一步。

    让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进入君顾的视线。

    “老大, 好巧……”文耀扬起嘴角笑的浅显,仔细看去还有几分僵硬。

    双手指尖交叠在身前绕了绕,他瞟了一眼缩到了君顾眼皮子后面去的人,撇了撇嘴。

    君顾看着他的眼半分不眨, 幽深邃暗。

    “教练换了, 连规矩也换了么?”

    他抬腕低眼扫了扫上面的时间,这个点, 应该在训练。

    文耀假笑着, 身体做好开溜的准备:“我们知错,老大, 我们马上回去训练, 保管再也不胡闹!”

    状似诚恳的说完,脚下却早已经抹油开溜,迅速转身下了楼。

    拐角处的人们也跟着, 一溜烟没了影。

    唯独剩下那早早缩到君顾脑瓜子后面的那人。

    此刻,他脑袋有些嗡嗡的,不明白怎么转眼间就剩下了自己。

    呃,那啥,好像刚才的后退,有些草率了——他的身后除了过道, 并没有下楼的出口。

    正思考着怎么在君顾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的下去时, 身上便多了一道清凉的视线。

    对过去,那人一张脸淡得隽气:“要我十八相送才下去?”

    少年立马抬脚,风一阵似的掠过他下楼去。

    为什么老大总这么凶?那天他分明看见老大对教练和颜悦色,笑的一脸灿烂!

    整个过道清静下来, 君顾转眸,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刚才听见他们敲了许久都没人应。

    想来是又出去了。

    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他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

    九月一号, 京大开学报道的日子。

    早早的,宋子郗就起来收拾, 擦得那一脑袋油亮亮的, 仔细听,他口中还吹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正把塌下来的那挫头发捋上去用发胶固定住, 门不期然被人一脚踢开。

    吓得他手一抖,那刚弄好的头发又散了几缕下来。

    君顾倚在门框上, 朝里看他。

    不羁的动作做在他身上却没什么痞气,倒是多了几分矜雅的贵气, 格外赏心悦目。

    话中淡淡的, 可他眼里却没什么温度:“再给你五分钟,收拾不好,坐你自己的十一路公交去。”

    江希影盯着镜子里那挫头发看了好几秒,才吐了口气,嘴上敷衍的勾起一道微笑来。

    “好的顾神老大。”

    鼻尖浓郁的发胶味道刺鼻难闻,眉间皱起,君顾神情挂着漆黑的嫌弃。

    “别以为自己梳个大奔就魅力无限了。”

    收了眼, 君顾转身走开。

    江希影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狠狠吸了口气, 他安慰自己。

    不气不气,司机爷爷不能得罪……

    可下一秒, 他把手中握着的发胶朝垃圾桶猛地一扔。

    玛德!若不是老爷子扣了他不少车,目前没办法开出来,谁愿意这么卑微?

    四分钟后, 两人成功踏上报道的旅途。

    等红绿灯的时候,君顾电话响了。

    副驾驶上,江希影歪着脑袋看过去。

    是文耀。

    一头的发胶味儿毫不保留的在君顾脸上甩了一遭。

    抬起手,将那熏人的脑袋推回去,“离我远点。”

    那头臭的要死。

    还扎手。

    “嘁,你分明就是嫉妒我这帅气的脸蛋和发型,”江希影啧了一声,臭美的抬手摸了摸头发。

    却在摸到一团硬邦邦时悻悻收了手。

    好像手感是不太好。

    懒得搭理他,君顾拉开

    不紧不慢的拿出蓝牙,戴在耳朵上,在上面轻点了一下接通。

    “喂——”

    这个时候红灯过去,绿灯亮起, 允许通行。

    他踩下油门,车辆加速,随着车流驶过路口,耳朵里响起文耀染了几分着急的声音:

    “老大,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教练把自己关房间两天了,也不出来,问过阿姨也说她没出去过!”

    油门减速,车越道朝路边停下来。

    “一开始我们以为她出去了,但之前明明让我们这两天等着她过去再重新给我们制定训练方案的,却怎么也没见到过人,我听阿姨说她这两天都在房间,只是不出来,也不让她进去打扫……”

    电话里文耀还在讲明情况,声音肉眼可见的焦急。

    江希影正疑惑怎么就停了的时候,就听见车门处传来一声轻微的解锁响动,伴随着君顾低沉却不容置疑的声音:“下车。”

    瞳孔睁大,江希影不可置信:“我?下车?!”

    本以为是他听错了,却不料君顾直接倾身过来,替他将车门打开,声音淡淡:“下车。”

    那模样,活像嫌弃他动作太慢,直接亲自上手。

    身体摆正坐回去,君顾侧眸扫了一眼后视镜,“我马上回来。”

    彻底反应过来,江希影呵了呵,痛快的下了车。

    他才站稳关上门,白色的保时捷就刷的开了出去。

    当真有一番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姿态,利落干净,还快。

    吐了口气,江希影摸了摸自己有些硬邦邦的脑袋,思考自己怎么才能在这出租车甚少的地段打到车。

    俱乐部内。

    少年们围在门前,有人敲门,里面全然无回应。

    知道宫九喑在房间整整不吃不喝的带了两天时,他们心头皆是一阵咯噔。

    第一个反应就是宫九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房间内,一片狼藉。

    门被人用长棍借力抵了个底,任谁在门外都轻易推不开。

    少年蜷缩在地面上,周围是碎成一片的玻璃渣,还有被绊落在地上的东西。

    七零八落。

    隐隐能够看见细碎的发贴在她的脸侧,一眼望去,全是湿意。

    宫九喑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犯病会这么严重。

    甚至可以说是不凑巧。

    犯病遇上本就紊乱的生理期,在这个当头,诱发了高烧不止。

    行动不便,她暂且还不想暴露,防止一些总是好的。

    可最大的意外,是本以为最多熬过一晚便能过去却因为几番叠加的伤害,到现在都还没褪去。

    她已经在水深火热中带了整整两天,沉痛晕涨无比的脑袋神识偶尔清醒。

    大多时候,她都处在梦魇中。

    入坠深渊的感觉,一遍又一遍。

    梦魇反复,深渊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