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水落石出

    我终于留校了。

    但是,一点也没有金光闪闪的虚荣之感,我觉得自己是被涂满了“乌贼汁”,成了学校的一个“矛盾焦点”,也可以说是一个“靶心”。

    当然,校领导有一方是在热情地支持我,很多人告诉我,是以何校长、王校长为首,可我本人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特别青睐,我与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倒是廖校长在我去奉新实习之前,特地来与我聊了几句话,现在想来,他与赤岸中学的领导一样,当面对我做了一个考察,只是我木头一个,没有察觉而已。但是,我感激他们,寸草春晖,一辈子的恩情。

    相反,激烈反对我的一方,就是以张主任为首的,一开始,我总是自以为与他很好,最起码说过不少话,可他为什么这么恨我呢?我一直想不明白。用现在的话来说,我就是“躺着中枪了”。

    流言蜚语是从来不热心传递好话的,所以我听到的更多都是张主任是怎么贬低我的:他用了当时最时髦的一些说法:wg结束了,现在需要真正的人才,而她算什么,就是写了一首诗……哦,还有一个相声……

    虽然论据只有这些,论点很明确,她不是人才,她根本不应该留校。至于论证,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歇斯底里”。他对我的奇怪表现,可能让学校领导大为意外与迷惑,所以反而更积极地支持我留校了?这是我事过之后的瞎猜想。

    那个张主任,也不知道他说服了几个什么人,串通起来继续变本加厉,说我是买通了何校长,王校长,甚至是廖校长。这种谣言让我对他更加反感,无中生有的本事居然那么大。

    可是,谣言也会让人退避三舍的,弄得我想对三位校长说一声“谢谢”都没有做到,当然是因为我的胆小怕事,不敢再去“搅”那黑不溜秋的混水。还好,校长们倒是没有责怪我的不懂事。而游老师提出调我去语文教研组,被他们的“买通论”一刀就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在这种情况下的留校,我一举一动都容易引来争议,于是,不

    是一块好“才”的我,无可奈何地也从此谨慎小心地生活在这么一潭泥水里了,果真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确没有足够的才能,把自己“拔”出困境来。

    学校后勤管理的杨主任,把我的房间安排在以前女生宿舍的对面,与我们学生时代的宿舍并排,但是是座平房。这座平房有三个房间,中间一个大教室,暂时没有启用。左面的小房间有里外两间,右面的小房间只有外面一间,里面一间是隔开不通的。我很奇怪,四周查看了一下,发现原来隔开的那间的房门开在教室里面,放了很多杂物。而我,就分了那间右面的小房间,就好比给你一块蛋糕,还被切去了一块。那时的我,当然没有一句异议敢提出来。

    我搬了进去,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脸盆架,和一把椅子。这是我来到红土地上的基本标配。只是,这次多了一架脚踩风琴,哪怕房间里都塞满了,我还是挺满足的。其实我的心,对生活要求本来就不高,插队时还住过六个平米的房子,一盏煤油灯,就让我心满意足。现在,还有琴,“此生何求!”

    接着,我的第一件事情是去看牙痛,在赤岸中学因心情复杂,让我留了一个“牙痛病”回来。可“牙病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我去了高安医院。县城医院的牙科都简陋得只有两种治疗手段,吃消炎药或者就直接拔牙。

    马上就是暑假了,但是,我们学校这次招收七九届学生,恢复高考形式了,要书面考试加面试,成绩合格才能招进来。我已经接到通知,暑假后的半个月,必须留在学校,参加文艺班面试工作。前后一算,起码得等一个多月才能回上海。

    左思右想,拔!于是,一颗大牙,只是颗蛀牙,在上海可以补好的牙,被硬生生拔掉了。医生拔牙的时候都一身汗,我更像拼命了,就好比上了一次“酷刑”。等完成后,我早已是大汗淋漓,浑身虚脱,赶快回到那个小房间,昏睡了一天。

    我的留校,困境没能自拔,而是一颗牙就这么拔掉了,算是尘埃落定。

    记得我在改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