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鬼故事

    裴姝带着冬月回到明惠宫。

    在屋子外抖落了一身雪,但是厚实的衣服却没敢脱。

    明惠宫的屋内可没仪凤宫那么暖。

    冬月拿起炉子上温着的壶倒了两杯热水。

    她们的茶不多,冬日想喝热的,便只有加热的水。

    裴姝从屋内角落中翻出慕容棣从岭南带给她的药,她找出其中一瓶解药,倒出一粒,就着温水服下。

    温热的液体从喉咙流进肺腑,裴姝稍微舒了口气。

    “娘娘,皇后没关起门来打你吧?”冬月检查着裴姝的手。

    “没有,她没那么傻,不会明面上打,”裴姝笑,“就算打,我穿这么厚实也不怕。”

    “她只是怕我会有身孕。想免了后顾之忧。”

    裴姝当年的身体是真的伤了,不能再生育。至于慕容宇那边,有淑妃下手,应当也不会有子了。

    慕容棣从岭南带回了几瓶极少见的毒药,其中就有绝嗣药。无色无味,也不会出现明显症状,只会如病症一般慢慢地蚕食身体。

    裴姝本就不打算再有孕,在皇后那吃一颗药倒也没什么。

    可就怕皇后那边给的药还有别的毒性,她还是吃一颗解药稳妥些。

    冬月又烧了半壶水。

    水还没开,外边就有人来了。

    几位宫人捧着布料和几个锦盒:

    “皇后娘娘命奴送这些东西来明惠宫。”

    他们把东西放下后,冬月翻开盒子看,见里面都是钗环头面还有胭脂水粉。

    冬月:“娘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裴姝翻出一块天青色的衣料,站在镜子面前把衣料往身上比。

    “做两件事。”

    冬月:“什么事?”

    “拿这布料做一身衣裳。”

    槐树的枝影映在裴姝的身上,

    “然后,再寻一把剑来。”

    …………

    长安城东南角,有一处极大的宅子。

    上面挂着越王府的牌匾。

    宅子是亲王规格,有许多院子,但绝大多数院子都落了锁,冷清得很。

    慕容棣从岭南回京后就住进了越王府。

    府内配了管家和下人。

    慕容棣进府一看,发现还是熟面孔。

    贴身肖内侍做管家,宫女胡心是慕容棣院里的贴身侍婢。

    一个管着前院,一个管着后院。

    身边有眼线,慕容棣很少出门,多数时候只会在王府内走走。

    慕容棣知道母妃在宫中要有所举动了,他这个时候应该尽早离开,不要成为母妃的牵绊。

    之前母妃在宫中谨小慎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全他。

    然而年关在即,宫中定会办除夕宴,做出一派皇家和乐融融的场面。

    皇上这个时候不会派他走,他若主动提出要走,不仅不会被准许,还会引起他人猜疑。

    慕容棣索性按兵不动,等过了年关,再设法离开京城。

    他偶尔发发疯,把院子里伺候的人都赶出院,一个人在院子里清闲地看看书,看看树。

    慕容棣还让人找了一把铲子来。

    有时候会在院子里边练习挖土,边想事情。

    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进来打扰,慕容棣一铲子就敲过去。

    简单粗暴。

    这一日,慕容棣早上起来,又傻模傻样地闹了一场,挥着铲子把下人们都赶出院子。

    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背后偷偷笑越王是“铲子王爷”。

    眼下,铲子王爷正在奋力挖土,挖出一个坑,方方正正的,特别适合埋酒。

    他出了一身的汗,手脚发热,畅快多了。

    人思虑多的时候,干干活活,出出汗,就感觉轻松不少。

    慕容棣挖土的时候想起了师父。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

    秦老头自从扮作老仆跟着来到京城后,就去了宋平家中。

    慕容棣则一直在王府。

    秦老头一介平民,不可能直接上门拜访,想进来做下人,王府又不招。

    两人便一直没有联系。

    慕容棣从天亮挖到了天黑,终于挖出了一个棺椁大小的坑。

    夜色沉下来。

    一道弯月升起,月亮弧形的边缘很薄,就像手里的铲子一样。

    慕容棣放下手里的铲子,揉着酸胀的手臂,坐在坑里仰头看月亮。

    他想起小时候听过宫人们讲过的鬼故事。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宫妃残害宫女,让人夜里挖坑把宫女埋了。

    可谁料那宫女的冤魂求了鬼差大人,暂时还魂阳间报仇,后半夜自己从土里面把自己刨出来去掐死宫妃。那宫女从土里出来时候,是先把自己一只手刨出来,然后是头……

    慕容棣小时候听了这个故事还很害怕,夜里靠在母妃的榻边,问母妃这是不是真的。

    母妃说不是真的,若冤死者这么容易复生,那外祖父母一定会来看她的。

    慕容棣回忆起自己幼时吓得脸色煞白的样子就想笑。

    他轻轻笑了,没笑出声。

    可是身边却出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慕容棣转头环视一圈,四周空空的,没有人,也没有鸟,甚至没有落叶。

    然而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停,反而越来越清晰了。

    那声音是从他脚边的地下传来。

    唰啦,唰啦。

    像是有人在把自己从土里刨出来。

    慕容棣不笑了,有点瘆得慌。

    他站起身,从不算深的坑里踩上地面。

    再回身看时,吓得心跳骤停。

    戚戚夜色,幽幽月光下,土坑底部陷下去一个洞,一只满是泥土的手从洞里伸了出来。

    接着一个人头又从洞里冒了出来。

    慕容棣:!!和鬼故事里说得一模一样!

    慕容棣吓得差点失声叫出来。

    咻——

    一只梅花镖扎到慕容棣脚边的地上。

    银色的梅花镖在月下泛着冷凉的光。

    慕容棣和地洞里冒出的脑袋面面相觑。

    慕容棣小声试探:

    “……师父?”

    对面传来同样小声的回应: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