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八章身份显贵

    看着眼前的三足洗,要想给它挑毛病,还真是不容易。

    烧制工艺,陈文哲没法挑刺,但是没有名款,这个可以说一说。

    汝窑的款识还是很特别的,也特别有纪念意义。

    北宋时期虽然没有留款的习惯,  但是刻字的汝窑器可不少。

    在宋代,并没有形成瓷器底下写款的制度,只有部分瓷器写款。

    比如汝窑的款识有这么几种:第一种是甲、乙、丙。

    猛然一听,好像很简单,这就是编号,而且是按照顺序来的。

    但这种编号,  不是烧制的时候写上去的,都是后来才刻上去的。

    第二种,底下写很明确的文字,  比如写“奉华”两个字。

    “奉华”指什么呢?奉华堂,南宋德寿宫的配殿。

    这座宫殿是宋高宗赵构的宠妃刘贵妃居住的地方,很多写'奉华'的汝窑都是她用的。

    史书上记载,刘贵妃还有点儿才华,会画画,她自己有两方章,一大一小,刻着'奉华'两个字,画完以后盖在上面。

    奉华款的汝窑,都应该是刘贵妃的私人之物。

    弯弯故宫里有个纸槌瓶,上面也刻着“奉华”两个字,中间留着一块空地。

    乾隆皇帝看见以后,不甘心,觉得自個儿也得刻上点儿什么。

    其实要说起来,乾隆皇帝地位比妃子要高。

    但是这位无耻之辈,深怕不能在历史上留名,  就真的弄了一首诗,刻上去了。

    定州白恶有芒形,特命汝州陶嫩青。口欲其坚铜以锁,底完而旧铁余钉。

    这个纸槌瓶原来是一个小撇口,到了乾隆时期,口碎了,镶上了一个铜圈。

    这就是“口欲其坚铜以锁”,意思是想让口变得结实一点儿,只好用铜包上。

    乾隆皇帝对一个破瓶子还这样珍惜,你想想后来的人,当然更希望得到汝窑瓷器。

    至今这个瓶子还在弯弯故宫,镶着当年的铜圈。

    有这种款的汝窑瓷,不用说肯定更加珍贵,一个是有身份证明,另外一个就是显贵!

    名人,才能嫌贵,这就是名人效应!

    比如当时还有一种款识,只写一个字:蔡。

    一听就是姓氏,马上查查当时姓蔡的大官,  在北宋都有谁呢?

    不用查,蔡京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宋代书法四大家,苏、黄、米、蔡,“蔡”原来应该指蔡京,字写得漂亮。

    但因为他是奸臣,后来就把“蔡”换成蔡襄了。

    华夏人有很强的好恶,你是一个坏人,就把你换下去。

    以蔡京当时的地位,完全可以使用汝窑。

    所以,这种有刻款的汝窑瓷,肯定要更贵,也更加珍惜!

    陈文哲这一次,可以说是说到点子上了。

    如果说这一件笔洗,跟之前拍卖的那些天价汝窑瓷有什么区别,还真就是它光素无款。

    如果别的汝窑瓷都没有,这就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别的都有能增值,让它身价暴增的身份证明。

    而你没有,这不就拉胯了?

    “怎么也是最顶级的藏品,放在任何一家博物馆都是一号,陈老板不会否认这一点吧?这样的藏品,价格肯定上亿!”此时老周开口道。

    陈文哲直接点头,价格肯定上亿,这肯定是亿级国宝。

    但是,多少亿?就需要好好探讨一下。

    他也知道,价格肯定压不下多少,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

    此时的陈文哲,倒是想起一件海外遗珍。

    那是一件历史上,偶然发现的汝窑。

    英伦有一个收藏家,在四十多年前逛英国的跳蚤市场,偶然发现一个汝窑,他就给买了,花了多少钱外人也不知道。

    但据陈文哲估计,应该是没花多少钱,跳蚤市场卖的东西,都是几个英镑的。

    1971年,他把这件汝窑捐给维多利亚及阿尔伯特博物馆,在博物馆的藏品编号中是0001号,第一号。

    这是一个什么样汝窑呢?盏托。

    宋代人喝茶非常讲究,不像我们今天拿着大茶杯,咕咚咕咚一通喝。

    宋代人端茶盏的时候,得有盏托。

    茶盏端着烫,被烫着时样子不雅

    而把茶盏搁在盏托上,端着就非常雅。

    这件汝窑盏托的边上,刻了三个字“寿成殿”,这是宋代著名的宫殿,弯弯故宫里也有刻“寿成殿”款的定窑白瓷。

    宋汝窑盏托,托边缘有阳文款“寿成殿”,就可以成为一家世界知名博物馆的第一号藏品。

    这也足以说明,一件汝窑瓷器在收藏界的地位。

    这样的世界级镇馆之宝,价格能达到多少?

    虽然都说是无价之宝,但是价格肯定还是有的,市场价就摆在那里,就看怎么分析、用什么来比对。

    陈文哲此时感觉有点不好,因为人家越说,这件汝窑三足笔洗的价值就越高。

    “你们就直接说个价格,只要差不多,我都认!”

    陈文哲算是表了态,他说的也很确定,只要差不多就可以。

    他这么一说,对面三人全都不说话了,他们就看着陈文哲。

    “我说真的,一口价,你们说个价格,差不多合理,还在你们的价格底线之上,双方只要认为都不吃亏,就可以成交。”陈文哲再次诚恳的道。

    两个老头都看向武三,武三有点犹豫,但是陈文哲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他也没法继续试探。

    “一口价?”武三问道。

    “对,一口价,我们都不用再试探,你说个价格,如果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就成交。”陈文哲肯定的道。

    “那就三亿,这个是之前的市场价,如果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价格应该更高。”武三终于出价。

    现在市场上拍卖的价格最高的,也就是这个价格了。

    当然,如果还有更好、更有纪念意义的入窑瓷器上拍,没准价格还能更高。

    但是,这是没准的,因为最近古玩市场不景气。

    当然,武三算是专业人士,他知道对于真正的珍品,价格肯定不是问题。

    可是,没上拍,没有走进市场滚三滚,谁也不敢确定,最终这件瓷器能够卖出什么价格。

    其实陈文哲能够认可这件寂寂无名的瓷器为北宋汝官窑作品,已经出乎武三他们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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