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洱海医舍3

    甘凤凤一听高兴:“起来起来。好久没听人这么叫我了。”拉住段丽丽的手,揽在一起坐到床沿,说:“别女侠女侠地叫了,那都过去几十年的事了。现在人见叫‘甘妖怪’。姑娘真漂亮,看着真让人喜欢。”

    丽丽细眉凤眼,皮肤嫩白,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桃色唇纹,如家中所养水仙花,人见人爱,独爱养于居家之中。

    要说漂亮,年轻时的甘凤凤一点也不比段丽丽差。只是这个却是山中带刺的蔷薇,虽叫人爱,却非男人理想的女人。现在两在坐在一起,只觉得像两姐妹,只是一个娇嫩,一个更有女人风韵而已。你真想不到这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

    “天下女子都羡煞夫人。青春容颜不改,先生又文武全才,更是武林中一对侠侣。”

    “我命苦啊!我一个大户人家的闺秀,嫁给他一个穷郎中,一天满山跑,你看你双手,”公孙夫人甘凤凤双手一伸,翻转一下,马上伸出一只手往公孙蛟腰上软肉一捻,“晒药、采药、抓药、煎药给搞的。在家连针都不拿,父母疼着,嫁给他后,手都变形了。”

    公孙蛟真委屈,心里喑骂:“你大家闺秀?针都不拿?你不拿,是呀,你就知道拿剑,谁惹你,谁吃苦头,还动不动要人命!”嘴唇动了快一百下,就是就敢说出来,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女人吗!

    “现在呀,别看外表鲜艳,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们不能不服老。虽然这张皮还算光洁,但是怕看着亲戚朋友,不敢以这张脸出去见他们,以为是两个老妖怪,只好隐身在这里。更怕被江湖朋友认出来,出去也得化化妆,戴上面具。你想呀,天下修仙问道的人这么多,知道你们活得这么么年轻,不将你围个水泄不通才怪。“秦皇求仙入海”东巡碣石至秦皇岛并在那拜海,先后派卢生、侯公、韩终等两批方士携童男童女入海求仙,寻求长生不老药。这生老病死四个字,自古以来,上至帝王宰相,下到平民百姓,能看开能悟透的没有几个。”

    “怎么会呢?”四个字刚想说出口,见公孙夫人甘凤凤神情高昂,忙收回口,再听后面讲秦皇故事,被甘女侠忧国忧民的精神所感染。

    甘凤凤话锋一转,说:“我们也快走了!这个地方暴露就不能呆了。估计晚上会有人要来,我们全家要赶在天黑前离开。”

    “谁?”段丽丽想,谁能让公孙一家举家搬家,这个人物看起来应当还没出世,不由打听起来。

    “谁来就不知道了!吃过中午饭之后,马上要收拾东西,你看我们已经开始准备东西了。”

    段丽丽再看门外时,放着三个箱子打开正在晒太阳,可能是准备装一些干燥的东西用的。开始以为丫头没事翻晒一下东西。“是因为我来到这里吗?”段丽丽大惊。

    “我们在这住了十几年了,除了弟子、身边的陪同人员知道外,没人认出我们来。我们在江湖上行走,可以说都是化妆打扮。昨天你们一来,我们就得离开这里,这里也无法隐居下去了。”

    “为什么隐居?为什么不悬壶济世?如果当医生都跟你们一样,这世上那些生病的人,谁来管?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姑娘,不是我们不想救,我们要是在这里按你说的悬壶济世,自己都难保,甚至给当地百姓带来杀身之祸。你是大理人氏,你想我们可能走了之后,这里还有一些病人需要治疗?你想过没有,江湖以庇传庇,甚至朝延也相信我家制出什么长生不老的药来,那时,铁蹄踏过,我们所救的人还没无辜而死的人万份之一。”

    段丽丽终于懂了,为什么要命郎中公孙蛟一家要住在云深不知处的巫山。离开巫山现在看来也是有原因的:巫山那里亲戚朋友太多了,他不想也给他们引去麻烦,主动隐居到云南来了!试想,自己家有亲戚能长生不老,众亲戚还不围追?所以,上了一定年纪之后,公孙夫妇也看出问题来,干脆离开亲人,到这洪荒一样的南方来。眼看怪医不义、不亲、不孝,其实是天下最仁慈的大义,只怪世人自己太贪。像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还有那些家财万万的人,更是一个死字避讳得很。这些人像要命郎中这种高来高去的神医怎么会去救他们呢?真应一句话“生死由命,富贵由天”,可怜的人都有可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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