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从未贪念难道是错

    “之后,妾终于得到了名帖,怎奈天逢大雨,将名帖浇湿,又赶上躲雨与卫公子相处一处。这样的巧合,第三次众目睽睽之下,那时妾的闺誉早就散了。妾似乎跟卫公子紧紧绑在了一起,连同名字和命运。只是,可曾有人想过,那一切的一切,是妾所愿吗?不……”

    乐霖摇着头后退,她的心很痛,更是伤心的哭差了音

    “王公子,妾本想着毁了拜医名帖,不受那些女子轮番嘲讽,却不曾想卫公子丝毫不肯放过。既然关系已定,妾能如何?只能想着尽可能保存妾仅存的闺誉。可天又如何待妾?一场马蜂袭击,妾不得已跳入河中。至此,失节一说喧嚣尘上。王公子,妾问你,妾何其无辜,赶上这样的诽谤?”

    王玄缓缓垂下眼,将刚才的犀利尽数咽下,只剩下静静倾听。

    乐霖的指尖带着颤音,而她紧紧抓住旁边的木扶手,极其幽怨的说下去,“当时那么多的人攻讦妾,妾百口莫辩,如何自辩清白?就连守宫砂都被说成刻意尚存。王公子,妾何其悲哀,连自证清白都是无能为力?”

    “这……”王玄实在不能接上话。

    乐霖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下去,“再然后,妾终是离开晒书节,本想着躲个清静。可那晒书节的种种早就被渲染,偷香窃玉,私相授受,下药追夫,各种抨击直直的向妾而来,女追男的戏谑,说是若起来,确实有趣。可是谁能体会,当事者的难看?”

    乐霖深吸一口气,咽下那颤音,将嗝逆平复,平复下满腹委屈,带着泪的看向王玄,“王公子,众口铄金,哪怕是假的,也能将人逼入死地,你又可知?那时的妾,无外乎面对两种处境,要么忍下满腹委屈,被人指指点点。要么不破不立,要么坐实流言,要么让卫公子亲自破除。若你是妾,你是勇敢搏上一搏,还是忍气吞声?”

    “即便如此,你又怎能骗了叔宝?”王玄的声音软了下来。

    “妾骗了卫公子?”乐霖被气得笑了起来,带泪的笑让她看上去又是别有风味,“王公子,你这话不觉可笑?那晒书节种种,皆非妾所愿,可偏生人尽皆知。妾不去找源头,又该如何?妾暗示卫公子,请他给个清晰。你莫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王玄愣住,她带泪的笑竟然痛了他的心弦,让他的心软了下来。

    卫?看到王玄的恍惚,眉头挑了一下,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只是眼神越发的幽深。

    “卫公子是哪般的人儿?他一向最是厌烦女子靠近,更遑论女子激进尾随?按卫公子的性子,他定是冷脸拒绝。届时不过众人笑笑,妾丢了些颜面,这终究不再有女子奚落和仇视妾,也算是余年不再障碍重重,荆棘片片。”乐霖自嘲一笑,“可千算万算,竟不知卫公子偏生要让妾卷入旋涡。”

    乐霖眯起眼,看向王玄,带着疑问,“王公子,若你是妾,你被扯入更深的旋涡,你是作何打算?”

    “我……”王玄不好回答,被她问的语塞。

    “王公子你也没办法做打算,又如何指责妾的做法?左右是因着形势所迫,强人所难罢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这世上,又何必互相为难?”乐霖直视着王玄,她的倔强和清明,让他实在说不下去苛责的话。

    “即便如此,你让叔宝又如何自处?我又如何相信你不会负了叔宝?”王玄眼眸染上质疑。

    “王公子,既然世家女郎都将妾是做妖孽,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妾又怎会将卫公子三五好友尽数得罪,落个世家公子也纷纷磨刀霍霍的模样?妾不是蠢材,惜命的很。”乐霖看着王玄,眼神有着坚定。

    “所以,你定是不会辜负叔宝?”王玄带着疑惑。

    “辜负?呵……王公子,这两个字过于沉重,妾回答不上来。但妾能说的只有……”乐霖突然举起手,三指明誓,“妾发誓,你与卫公子之事,妾定当带入棺材,绝不泄露半句。”

    王玄打量着乐霖,她竟然是如此倔强的女子。

    “很好……劝你还是记住你今天所说。”王玄耳朵微动,感受到身后有人走来,收敛了气势。

    回头看向来人,正是成都王司马颖。

    “记住哪般说辞?不如眉子说给本王听听?”司马颖扬唇笑起。

    这一刻乐霖看着司马颖的眼神带上了释然,甚至更多的还有放松和惊喜。

    何等的信任,让她对司马颖的出现带上了惊喜?

    卫?的眼睛眯起来,感情这这英雄救美的戏码,被章度占了去。

    “章度?你倒是来的及时,只是不知,你从何而来?”王玄打量着司马颖。

    “自然是从来处来。这乐家女郎带上了泪痕,可是眉子惹恼了你?”司马颖笑得很是温润,转头轻拍王玄的肩膀,“你这般顽皮,竟然堵住乐家女郎的去路,当着众人的面,把人家惹哭了鼻子。实则该打。”

    “哦?你这算是英雄救美,痛打我这坏人吗?”王玄扬唇,坏坏笑起。

    “这乐家女郎都被你逼得无处可逃了,本王还不该出来给人家一个说法?当心你这番模样,让你长姐看了去,有少不了一顿数落。”司马颖的笑容是那般的明亮,一扫乐霖满心的委屈。

    果然,这梦中的姐夫就是向着她们乐家。

    “我长姐在又如何?左右不能让我负责了去。”王玄抬起下巴,看见卫?和王聿并肩走来,身后还有裴家兄弟。

    “负责?你这般在湖上惹恼了人家,当心你姐按照你的头让你跟人家赔不是。”王聿轻言笑起,看好戏的模样。

    “眉子,你今日可真是大放异彩,瞧瞧你身后,那些女郎都是如何的沉醉,真是一展雄风。”裴礼爽朗的大笑起来。

    “原是这七夕确为眉子而设,让他一展所长啊。”裴宪后知后觉的笑着点头。

    贾谊咬紧下嘴唇,望着卫?,只见卫?从怀里取出一方绢帕,从司马颖身边走过,身影挡住司马颖,放在她的手上,温柔的笑着:“风口处哭泣,当心灌了风。”

    乐霖诧异的看着卫?,他又是从哪里来的?

    “唉……眉子……你着实吓到了阿霖……”这一声阿霖将她吓了一个哆嗦,还没等乐霖反应过来,卫?拿起她手心上的绢帕,为她仔细擦拭泪珠,“这女人泪最是恐惧,却也骇人,还是莫要流了。”

    贾谊气的呼吸加快,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乐霜看了看乐霖,也跟着贾谊快步离去。

    “卫公子……这众目睽睽之下,你怎可……”她连忙抓住他的衣袖,身子微微后退,她拒绝他的示好。

    这眉子所说甚是,她当真是恼了他将她闺誉碎了个齐全吧?

    “好,你自己来。”卫?轻叹一声,像是宜人的暖风,熏醉了她的心,却又让她立刻清醒。

    她要远离这个煞星,这个为她频频招祸的人。

    “叔宝,当真对这女子上了心?”司马颖看着这挡去他视线的人,好笑道,“竟然这般醋了?”

    “章度,我既然受了这阿霖的好意,自然要负责到底。”卫?明确自己的心意,到让司马颖不好再说。

    两人对视之间,司马颖不由得对乐霖正式好奇起来。

    这让叔宝如此放在心上的人,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裴礼和裴宪撞了撞彼此,心照不宣的笑起。

    王聿则是拉住王玄,赶忙将他带到是非地之外,小声说道:“眉子,你还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记得赌酬。”王玄扬起得意的笑容。

    “这你放心,只是,为何我感觉以后要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王聿揉了揉后脑勺,总觉得司马颖玩味的笑容背后还有其他事情。

    “走吧,这不是你我该关心的。”王玄给裴礼和裴宪做了个手势,他们四人缓缓退去。

    只留下司马颖,卫?和乐霖三人。

    乐霖感受到周围消失的人,这一天,怕是她要跟卫?绑定的更深了一层吧?

    这命运,总是如此逃不开吗?

    感慨归感慨,她倒是想溜之大吉。

    方才王玄的咄咄逼人,让她还没缓过劲来,如今卫?浓情蜜意更是让她视若洪水猛兽。

    她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捋一捋思路。

    “叔宝,不如陪本王喝一杯?”司马颖对卫?这醋意横秋的模样逗笑,“与你对弈,甚是愉快。”

    “哦?对弈?”卫?看了一眼身边的乐霖,他还有些事要跟她说。

    “怎的?离开片刻也不行?”司马颖挑高眉,“当真如此痴恋?”

    “乐家女郎,这如意你且拿着,稍后在下自当取回。”卫?轻叹一声,将手里拿着的玉如意交给她,“如此,章度,请吧。”

    卫?将玉如意硬塞给乐霖,就跟着司马颖快步离开,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是给她的第二柄玉如意了。

    他这是想作甚?

    还嫌他们俩的流言蜚语不够多?

    气恼归气恼,她可不敢丢了这厮的玉如意,这厮可是腹黑又小气吧啦的。

    “可是乐家女郎?”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她回头,却看到一仙子落尘的女子,王景风?

    这不是王玄的长姐?

    王景风来这是为何?

    “乐家女郎勿怪,方才舍弟惹了女郎,景风特地来陪个不是,只是不知,女郎可愿陪景风走走?”王景风温柔的笑起,这倾国之貌比卫?的祸国之貌更清丽雅致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