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第一百三十九章:琅琊王玄入住兵营

    成都王司马颖正在兵营中看着棋谱,卢志匆匆走进来, 对着司马颖抱拳作揖, 一脸无奈的说道:“主公, 琅琊玄公子求见。”

    成都王司马颖放下棋谱,眉头皱了起来,这琅琊王玄闲来无事跑到军营作甚?莫非是贪玩, 前来凑个热闹?又或者知道卫玠在他的军营,前来做个伴儿?不过, 如此也好, 省的王舆走了之后,少了一个人监视卫玠。

    成都王司马颖沉声说道:“请他进来。”

    卢志躬身而出,须臾, 陪同王玄再次走入帐营。

    王玄走入军营,对着成都王司马颖抱拳作揖, “成都王。”

    成都王司马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对面, “眉子不辞辛劳, 前来军营, 怕是路途遥远,甚是口渴了吧?不如先喝杯茶?”

    王玄笑着点头, 坐到司马颖的对面,端起茶杯,缓缓喝下。待到放下茶杯, 抬眸看向成都王司马颖的时候, 一脸期待, “听闻军营是一个锻炼人的地方,我那父亲总说我需要一番历练,不知可否在这里镀镀金,沾沾光,也好全了我父亲历练的期待?”

    司马颖望着王玄,嘴角的笑容加深,“哦?眉子想要在军营锻炼?没听说你何时这般勤劳了呀?眉子当真是来孤这里锻炼吗?”

    王玄嬉皮笑脸的说道:“嗨,你都这般说了,我还能说哪般?其实我来,不过是看某人不顺眼,觉得要过来教训教训某人。”

    司马颖被王玄的干脆逗笑,“呵呵……眉子还是这般快人快语。叔宝确实也在孤的账下锻炼,不如你们一起好了。只是他来此处用了化名,你可需要?”

    王玄眉眼笑开,心想这司马颖倒是知道他所来为何,干脆利落的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就叫王眉吧。对了,那厮叫什么?我能不能比他官大一点呢?”

    司马颖笑着点头,“既是你的要求,自是可以。子道,你去安排一下眉子的衣食住行和官衔。你可以将一切想问的事情,都去问问子道,如何?”

    王玄站了起来,拱手作揖,“如此,那我就去军帐了。”

    司马颖望着风也似离开的王玄背影,眉头轻皱,心中不禁想到,这眉子还是年少时的模样,唯有他一点没变。也唯有眉子在,才能让他感受到以前那鲜衣怒马的滋味了。

    兵营中卫玠依旧是那个小兵和演,正拿着干草在马厩喂马,有一小兵匆匆朝着卫玠跑来,一来便说接替王舆将军的新任长官在卢大人的帐营等着见卫玠。

    卫玠一脸疑惑的望着小兵,也没多话就跟着小兵来到卢志的帐营,此时卢志的帐营之内还有一些办理吏部人事交接的军官。

    卫玠正在环顾四周,便听到极其熟悉的声音,咋咋呼呼而来,“和演,你给老子走过来!”

    卫玠才抬起头,那一身华贵绸缎长袍与军中将士格格不入,最为关键的是,那大嗓门将所有吏部军官的目光聚集到了他卫玠的身上。军官们一脸同情的望着卫玠,总觉得这个大嗓门的贵公子是来找和演寻仇的。

    王玄上下打量着走近的卫玠,痞坏的笑道:“和演……你以为你躲到军营里来,本大人就找不到你了?你当真以为能堂而皇之的逃跑?”

    卫玠盯着王玄,未动半分,却不曾想小腹吃了王玄一拳,只听王玄得意的说道:“告诉你,和演,老子跟你上辈子结仇,这辈子你得还债!”

    卫玠捂着小腹,虽然不痛,但是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胖揍王玄的份儿,从未有王玄还手的机会。故而他借着弯腰的时候,脸上闪过诧异与记小黑账的腹黑神色,只是这神色消失的很快。

    再到站起身来之时,卫玠恭敬有礼的抱拳说道:“回上官,在下知道了。”

    王玄得意的打量着卫玠,笑了起来,“和演,老子非要将你所有对不起老子的地方,一一讨回来不可!”

    王玄将所有军官撵出帐营,这帐营本是卢志的,因着王玄前来,故而让给了王玄。

    待到军官全部离开,卫玠往前走了几步,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寒若冰山,他将王玄反手于后,右脚一踢,将王玄按压在地上,抬高下巴,冷声说道:“眉子,几日不见,胆子肥了不少。”

    王玄跪在地上,双手被卫玠反剪在身后,当下求饶,“叔宝,我知错了……你松开……痛……痛……”

    卫玠看着王玄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才松开手,端坐在那铺好的床铺上,打量着王玄,“你不在自己的府邸,跑来军营作甚?”

    王玄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嘟囔道:“你以为我想来啊?我还不是不放心你?再说我父亲不让我在洛阳城呆着了,我就想着躲军营来陪你咯。你不知道,这太子司马荂将卢志的小舅子刘琨派到齐王司马冏的帐营去了,而齐王司马冏庶出的兄长,就那个东莱王司马蕤,他也跟王舆勾搭上了。我不放心,才来看着你。”

    卫玠眼眸闪出亮光,快走几步,抓紧王玄的胳膊,“你还知道什么?”

    王玄得意的抬起下巴,“怎么样?我知道的不少吧?还想知道什么,来求我呀?”

    卫玠冷眼一扫,带着威胁的语气,“你上一次打了我一拳,这一次又是腹中一拳,至今我还没讨要利息……你倒是提醒了我。”

    王玄俩连忙抬手告饶,“打住,我求饶,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卫玠见王玄终是安分了,缓缓说道:“说说你所知道的。”

    王玄撇了撇嘴,一副看不起孙秀的模样,“你可不知道这孙秀最近有多张狂。正月初六那天,这厮跑去抓住陛下的手,强迫陛下在草拟好的禅位诏书上盖御章,陛下想要夺回御章,还被随行的义阳王司马威给折断了小指呢。这件事被传得绘声绘色的,也不知真假。不过有一件事是真的,正月初八那些王公、诸侯头上本该带着貂毛的,却变成了狗毛。很多人都说孙秀为了给他那蠢儿子孙会摆平河间王司马顒底下的将领,贪污了很多钱财,甚至给小吏的批注就是貂不足狗尾续呢!如今,坊间百姓还造了一个成语,名曰狗尾续貂!哈哈……甚是有趣……也算是他孙秀扬名青史的造化了。”

    王玄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股脑的全部说给卫玠听,“不过狗尾续貂这件事弄得动静有点大,又赶上孙秀企图帮助司马虔夺下太子之位。所以那太子司马荂要跟他的谋士张林,打算用狗尾续貂的事情,以贪赃枉法的由头,给孙秀按上一个祸国乱政的罪名,夷孙秀三族呢!”

    王玄对着卫玠,小声说道:“我父亲说,这太子司马荂私下见过齐王司马冏,而齐王司马冏最近跟成都王司马颖走的很近,那东莱王司马蕤和卫将军王舆就是二人走的很近的证据之一。不出三月,孙秀怕是大限将至了。”

    卫玠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些事情如此机密,唯有沂山死士才有能力探出,看来王衍确实也是司马王族的守护者,更是那沂山死士选中的传承者。而王玄在成都王司马颖的军营里,是否也代表了王衍下一个守护之人,便是司马颖?

    “叔宝?叔宝?”王玄拍着卫玠的肩膀,呼唤卫玠回神。

    卫玠看向王玄,心思转动的很快,“眉子,我记得你旗下有一处铁匠铺,对吧?”

    “你想作甚?不会这么快就跟我讨要利息了吧?”王玄抱紧自己,一副又要被卫玠压榨的模样。

    “我最近发现有一件趣事,想让你的铁匠铺子给打出来一些器物,或许能助章度建立突袭奇兵。”卫玠找来笔墨纸砚,说着就画出马鞍的模样,“照着这个图纸,一个月做出五十副,是否可行?”

    王玄望着那副图纸,带着诧异,“这是何物?怎么看上去像是那麻绳结成的登马之物?你又要作甚?”

    卫玠拍着王玄的肩膀,“这是加固御马之时平稳之物,总之是你我建功立业的宝物就是了。”

    王玄将信将疑的看着卫玠,但自小到大,卫玠做事从未失手过,他不再有其他疑问,便是点头说道:“行吧,也就是你说,换作他人,我才不理呢。”

    卫玠对着王玄撇了撇嘴,“行吧,我该回军营了,你在这里睡吧。”

    王玄望着卫玠那削弱的背影,眉头紧皱,看叔宝这般模样,怕是司马颖那厮并没对叔宝多好。看来,他来军营照顾叔宝的决定还真是对了。

    正月十五日,司马伦登基之后第七天,华林园内大宴宗族,此时王舆陪同张林而坐,司马冏与司马颖相伴而坐,司马乂与司马顒相伴而坐,四位司马氏的王爷都知道今日的宗族宴会是鸿门宴,只是这舞剑的项庄孙秀,到底意在哪位司马氏宗族的沛公,就不得而知了。

    孙秀躬身而拜,对着司马伦说道:“陛下,上元灯节宗亲相聚,本就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奈何团圆之下,有人却想要扰乱今日的平静。臣身负皇城安宁之责,必然要将此狼子野心之人予以斩首示众,来人……”